沈栖的这些暗卫,各有各的本事,各有各的特长,但无一例外的,功夫都很高,毕竟是上万人中选出来的。
沈栖吩咐完之后,看了一眼平安客栈的方向,沉吟了一瞬,转身离开了。
客栈里,夏云桐听掌柜和伙计将元若烟的事与她说了一遍。
夏云桐先是和掌柜伙计道谢,又让夏云朵与他们两个道谢,掌柜还很内疚的道:“也是我们没有防备,哪想到那彭老爷的小妾就敢当街抢人,而且抢的还是良家女子,我们已经报了官,那小妾日后不敢再来平安客栈耀武扬威了。”
夏云桐也有些不好意思:“掌柜的,说起来还是我们姐妹二人给您带来麻烦,对不住了。”
掌柜的连忙摆手,这是统领特意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的客人,尽管不知道为什么,但照做就是。
“你是我们的客人,保护好你们的安全,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夏云桐心底里了然,却也没说破。
此时,那两个伙计已经手脚利落的抬着一桶热水朝楼上去了。
夏云桐带着两个小孩也上了楼。
路过沈栖的房间,房门依然紧闭,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他,不用想,蓝玄凌肯定就是他派人刺杀的。
这蓝阁老历经两朝权势滔天,又有女儿成了皇帝的宠妃,蓝家在南梁国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。
可能这蓝阁老到死都没有想明白,他怎么就会遇刺了,怎么还能有人杀得了他呢!
但不可否认的是,蓝阁老以及他儿子这一出事儿,那使团必定要重新安排,就是不知道和亲的大公主,会不会按照原计划依然去往北鞑国了。
想归想,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逝,夏云桐觉得与她没啥大关系,说句实话,乱世人命贱如草,她本心里还是希望天下太平的,那样才能好好的赚钱,好好的活着。
可惜的是,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,从不以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。
夏云桐也不过是想想而已。
她眼前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,就是这个小孩该怎么办?
夏云朵从始至终都用可怜巴巴的,又惊恐不安的还有央求的眼神看着她。
小男孩虽然只有五岁,可他洗澡也没法帮忙,掌柜的想的周到,早就派另一个伙计上来打开空着的房间,两人将水抬进了屋子,掌柜的又亲自上来,拿着布巾和一套干净的棉布衣服,吩咐让其中一个小伙计给这小孩好好洗一洗。
房门半开着,没有说话的声音,只有水的哗哗声。
夏云桐坐在椅子上,神色平静的看着站在对面的夏云朵。
每天的相处之中,夏云桐发现这小丫头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乖巧。
她很偏执,凡事喜欢往坏了想,固执的认为爹娘就是想卖了她的,所以对于回家,心底里总是隐隐有抵触。
而且自从从国舅府出来之后,这孩子就不爱见人,也不爱与人说话,所以才将那只老鹰当做最好的朋友和伙伴。
当然了,不爱见人不爱与人说话,这倒不是什么毛病也不是问题,这个时代的女孩子,讲究的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
有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,连前面的正堂都不允许进,直到出嫁之前都是被关在后面的院子里。
可夏云朵毕竟不是这样的出身,在凉水湾村,这孩子朋友特别多,人缘也特别好。
想到这里,夏云桐眉头微微的皱起来。
都说长姐如母,可她真的不耐烦教导一个孩子,所以等宅子买下来之后,她就要马上带她回凉水湾,连氏那么温柔,也许能化开她的心结。
夏云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,人也跟着沉默,脸色平静还看不出喜怒,让夏云朵心里忐忑不安。
她看了一眼小孩洗澡的房间,然后看着自己的姐姐,抹了一把眼泪,这才哽咽的说道:“大姐,我错了。”
夏云桐这才声音平静的问道:“你错在哪里?”
夏云朵猛的瞪大了眼睛,这些时日以来,大姐对她特别宠爱,住在客栈,虽然有很多的不方便,可大姐说侯爷给了她们赏银。
大姐还说这是她的功劳,她是要什么给什么,对她好的不得了。
当然了,她也不会乱要东西,那银子要拿回去给家里买米的。可即便如此,她想要吃什么大姐都会满足她,平日里也爱哄着她说话。
她还以为大姐会像从前一样!
可是看着大姐的眼睛,夏云朵心虚了,老老实实的回答:“大姐,我今天不该偷跑出去。”停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道:“我不该为了追雪鹰偷跑出城……”
可这话音未落呢,开着的窗户就飞进来一只老鹰,正是那只雪鹰。
它竟然像人一样的扫视了一眼房间,对着夏云桐竖起了浑身的羽毛,然后落在地板上,朝前走了几步,一直走到门口,还是像人一样探出脖子朝着对面房间看了一眼,这才扭过头再次走到夏云朵旁边,伸出翅膀拍了拍她的裙角,然后站在旁边,扬起脖子理直气壮的盯着夏云桐。
夏云桐:……
这老鹰成精了是吧!
夏云朵连忙拍了一下它,低声的道:“阿雪,你要知道,是大姐救了你。”
雪鹰眨巴眨巴眼睛,还愣了一下,直起脖子呆滞了一刻,这才想起,其实这个一直有些讨厌的姑娘还是它的救命恩人。
似乎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,于是,雪鹰立马收拢翅膀,高高扬起的脑袋也缩了起来。
一人一鹰就站在夏云桐的对面,这情景又可气又好笑。
夏云朵不敢耽搁,将今天发生的事情,从头到尾的给夏云桐讲了一遍,末了就说道:“大姐,对不起,我错了,我不该将那小孩带回来,可是我一听到他是被他爹给卖了,我就我就……”
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,眼泪噼里啪啦的掉,眼睛瞬间就哭红了,这丫头简直就是水做一般的,眼泪说掉就掉,跟不要钱一样。
夏云桐凝滞了几秒钟,淡淡的反问道:“你就怎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