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完正事,两人又闲聊了几句,很自然地就扯到了伊海涛与彭慧颖的关系上。
“心病终归还得心治。”卫世杰说:“我想,是不是请老闻出马,把彭老师的病根除了。”
“这……能管用么?”楚天舒有些犹豫。
“既然心理医生都没管用,那就让老闻试试看吧。”卫世杰说:“这件事,我以前跟老闻谈过,他说,只要铺垫得当,有七八成的把握!”
“哦!”楚天舒点点头,说:“那你跟老闻商量好,等手头上的事一忙完,就着手试试。”
挂了卫世杰的电话,楚天舒坐在写字台前,拿起笔,在纸上把思路理清楚,然后拨通了黎响的手机。
客套几句后,楚天舒问道:“黎总,您好!您在北京吗?”
黎响笑呵呵地回答:“我在重庆,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。”
楚天舒说:“黎总,真羡慕您这种无拘无束,云游四海的生活。”
黎响说:“我就是一个给别人打工的逐利商人,比不得楚副市长这样的大忙人。”
楚天舒又问:“黎总,您什么时候回北京?”
“研讨会刚开始,估计要过两天才能回来。”黎响问道:“有什么事么?”
楚天舒顿了顿,说:“世纪阳光与创投资本的谈判还在继续,青原市政府希望他们能尽快达成协议,正好我在北京出差,叶书记说黎总经验丰富,德高望重,就让我拜访一下黎总,看能不能从中协调一下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!”黎响说:“我是创投资本的顾问,与你们又是朋友,有关谈判的具体细节,实在不便插手。”
“这哪里算得上插手?”楚天舒诚恳地说:“正因为黎总有这么一层关系,才是最好的协调者啊。”
话说到这个地步,黎响也不好再推辞,只得答应下来。
“谢谢黎总。”楚天舒说:“我还有一件事想向黎总请教,就在北京等您吧。”
“还有什么事?”黎响问:“不能在电话里说么?”
“电话里怕是说不清楚,最好能见上一面。”楚天舒坚持道。
“麻烦你在北京等,太不好意思了。”黎响客气地说。
“没关系。”楚天舒说:“您回来通知我,我去机场接您。”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黎响说:“楚副市长,你是不是住青原市驻京办?……那行,我到了北京,直接去驻京办找你,我听叶书记说过,你们驻京办的风味菜做得不错,一直没机会品尝,看能不能让我解解馋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楚天舒说:“黎总行程定下来,告诉我一声,我好让食堂准备。”
两人谈妥,说了再见,就挂了电话。
青原市驻京办事处座落在北京东城区西北部的某个胡同里,租住的是一户小四合院。这个胡同历史悠久,据说始建于明朝,是北京少有的几个还保留着就有风貌的胡同之一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,这条胡同以有机更新的方式进行过改造,在保证私密性、保证居民现代生活需要的同时,利用连接体和小跨院,与传统四合院形成群体,保留了中国传统住宅重视邻里情谊的精神内核。
因为这种改造风格,还获得过联合国的世界人居奖。
青原市来京办事的干部,一般都会住在办事处。
毕竟人熟悉,食宿出行也方便。
楚天舒以前给市长伊海涛当秘书的时候,曾经多次来过驻京办,非常喜欢这种保留原本的城市肌理的改造方式,尤其是改造过程中保留了原来的老树,四合院依老树而建,邻里之情之外又平添了一份古雅和生气。
虽然来过,但楚天舒并没有在这里住过,并不是因为办事处不及宾馆的豪华与方便,而是伊海涛每次来,为了和儿子伊凡多接触,一般就住在伊凡学校附近的宾馆里。
第三天,楚天舒接到了黎响的短信,得知他中午的飞机,下午抵达京城。
楚天舒在驻京办的门口亲自迎接,他对黎响热情地伸出双手,笑道:“大老远赶过来,黎总辛苦了。”
“楚副市长,你好!”黎响也伸出手,说:“让你久等了,还望见谅。”
楚天舒领着黎响朝楼上走去,一边走还一边介绍准备的特色菜肴。
在接待室坐下后,服务人员立刻微笑着奉上茶饮。
黎响抿了一口,说:“以前只听说有些地方的驻京办,办得比五星级宾馆一点不差,而且餐饮还富有地方特色,独有风味,却从没见识过,今天沾楚副市长的光,大开了眼界。”
“见笑了!”楚天舒摆了摆手,说:“不说与省会城市临江比,就是与同省的兄弟城市比,青原还是比较穷的,接待不周的地方,还请黎总见谅。”
“楚副市长客气了。”黎响说:“吃喝玩乐,关键在心情,并不是越奢华越好。对了,楚副市长急着见我,到底有什么事?”
“有一件事,我越想越奇怪,只好请教黎总。”楚天舒说:“老卫几次与沈红葵谈判,这位沈总似乎做不得主,谈判中任何事,都要等到第二天才给出明确答复,他就因此揣测,沈红葵背后,应当另有高人。”
黎响面无表情,把玩着手里的茶杯。
楚天舒继续说道:“老卫着急啊,他知道黎总是创投资本的顾问,沈红葵又是您的学生,听说我来北京出差,就委托我来问问黎总,沈红葵背后的这位高人,黎总是不是认识?”
黎响放下茶杯,哈哈笑道:“看来楚副市长已经认定,沈红葵背后的高人就是在下了?”
见捅破了天窗,楚天舒就说:“我冒昧地猜测一下,创投资本的实际掌舵人,恐怕也是黎总您吧?”
窗外车水马龙,人流如织,原本宽阔的大街,此时倒显得不堪重负。
接待室里难得的沉默了一阵,大约半分钟后,黎响摇头叹息道:“雕虫小技,终究难逃楚副市长的法眼。”
“言重了!”楚天舒说:“露出破绽的是沈红葵,绝不是黎总您。”
“唉!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!”黎响叹一口气,缓缓地道出了他的难言之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