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必要交代一下,鲲鹏实业的王致远为什么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。
青原市叫停了全市的土地出让,要实施新政的风声传了出来,开发商们私底下议论纷纷,矛头直指楚天舒。
王致远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,便让梁麦新出面,鼓动鳌头湾村把事闹大,然后借助舆论和官方的力量,把楚天舒一举击垮。
就算是事情败露,敖富贵乱咬一气,王致远来一个翻脸不认账,鲲鹏实业仍然毫发无损。
南方的天气阴暗多变。
这一天,天气阴沉,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,像是随时都会下雨。
半夜时分,一辆小货车开到了鳌头湾的村口。
两名值班的拆迁队队员拦住了小货车的去路。
“干什么的?”拆迁队员打着强光手电,大声喝问道。
“拉货的!给老子滚开!”副驾驶座上伸出一个脑袋来,手遮在额头上,凶巴巴地吼了一句,一脸的络腮胡子十分的显眼。
“拉的什么货?检查检查!”拆迁队员晃着手电,来到了后面的货厢。
“咣当!”
货厢们猛地弹开,窜出来十几条精壮汉子,一开口就骂骂咧咧:“草你麻痹的,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,这特么是鳌头湾,轮得到你们这些逼养的检查么?”
龙虎武校出来的学员,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,听对方骂的难听,忍不住就回嘴道:“这个地方,已经卖给世纪阳光了,往我们公司的地盘拉东西,还不能检查检查么?”
“滚尼玛蛋!”络腮胡子敖富国跳下车,上来就推了回嘴的拆迁队员一把。
“卧槽!有话好好说,别动手啊!”拆迁队员忍住火气,退后一步,劝说了一句。
“就特么动手了,你怎么的吧?”敖富国又往前迈了一步,再次推了一把。
泥人也有三分火!
被推了两把的拆迁队员就要往前冲,被另一个队员扯住了。
敖富国带领的十几个村民,反而得寸进尺,一拥而上,对两名拆迁队员拳打脚踢外加吐唾沫,一下子就把他们打倒在地。
拆迁队员遵照指示,没有还手,只一个人抵挡拳脚,一个人通过对讲机,向带队的黄天龙和黄天虎报告。
黄天龙接了报告,带着拆迁队员赶往村口。
见自家的弟兄被十几个人围住拳打脚踢,黄天虎等人也是心头火起,冲上去连拉带拽,三下两下的把村民们扯开,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两名拆迁队员从围攻中抢救了出来。
黄天龙一脸威严地向敖富国走过去,要与他理论。
敖富国心里慌张,竟然二话没说,掏出一把匕首,冲着黄天龙的腹部就捅了过来。
黑暗中,黄天龙毫无防备,加上这几年的养尊处优,身手也不如从前,虽然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,但还是没躲开,这一刀就扎在了大腿上,顿时鲜血如注,轰然倒地。
黄天虎见大哥被捅,当即红了眼,骂了一句:“干他个逼养的!”
黑暗中,一场混战。
拆迁队员都在龙虎武校练过几年,个个身手不凡,对付毫无战斗素养的村民,自是不在话下,一顿拳脚下来,就把这帮乌合之众打得作鸟兽散。
黄天虎盯住了敖富国,先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,随即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脑袋上。
敖富国抱着脑袋,跪地求饶:“大哥,饶命,饶命啊!”
“草比麻痹的,敢跟老子们玩刀,看老子今天不砸烂你的狗头……”黄天虎大吼着,抡起棍子就要往敖富国的头上砸。
敖富国抱着头,缩成一团,大喊救命。
这时,黄天龙捂着伤口,大喊道:“老二,别……别……下死手……”
黄天虎这才醒悟过来,忙把举起的棍子放下了。
敖富国从地上爬起来,捂着头,撒丫子往村外跑。
见黄天龙命悬一线,黄天虎血往上涌,作势又追了几步,吓得敖富国魂飞魄散。
黄天虎跑到黄天龙身边,大声喝道:“快,把车拦住,送医院!”
众人七手八脚,把黄天龙扶上了小货车,急急忙忙地往市里的医院送。
敖富国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澳头湾新村,飞快地冲向村委会,扑到了村长的办公室门前。
“村长,开门,快开门!”敖富国咣咣砸门,生怕黄天虎追上来,把他的狗头砸烂了。
这一砸不打紧,把正坐在敖富贵身上上下颠簸的村妇女主任吓得从肚皮上滚了下来。
“唔唔……”敖富贵的那家伙被撅了一下,他忍着疼,支支吾吾地指着阳台。
村妇女主任慌手慌脚地摸了条裤衩子套上,抓了衣服裤子,就跑到阳台,从窗户上翻了出去,站在了空调架子上。
敖富贵穿上了大裤衩子,咳嗽一声,明知故问道:“谁呀?”
“我,富国!”敖富国答应道。
“你来干什么?我已经睡了?”
“村长,你快……快开门!”
“慌什么?你个怂包,叫你办点事,卵子都吓掉了?”
“村长,我……卵子还在……我要跟你汇报!”敖富国一只手捂着头,另一只手在外面不停地拍着门。
“呃……明天再说吧!”敖富贵推脱道。
“不行,必须现在说!”敖富国把门拍得山响。
再不开门,闹得动静大了,村民们起来看热闹,就可能暴露了挂在窗子外面的村妇女主任。
敖富贵无奈,只能披了件外衣,从里间出来,给敖富国开了门。
门一开,敖富国就冲了进来,与敖富贵撞了个满怀。
敖富贵用力推开了他。
“哎哟,你轻点。”敖富国捂着头,叫道。
“怎么啦?”敖富贵抬眼一眼,敖富国满脸是血,当即也是一惊。
“村长,我……我杀人了。”敖富国战战兢兢地说。
“好哇!”敖富贵脱口而出,又觉得不妥,皱着眉头,问道:“人死了没有?”
“不……不知道,我闭着眼捅了一刀……”敖富国哆哆嗦嗦地回答完,抓起桌子上的杯子,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。
“哎呀,脏不脏啊,你?!”敖富贵一把将杯子夺了过来。
敖富国心头极其不爽,老子为了村里的利益,差点把命都丢了,拿你的杯子喝口水,还特么嫌老子脏,这要是出了人命,你还能救我么?
“村长,该做的我都做了,你可要救我!”
“没事,你先回去睡觉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“可是村长……他们不肯放过我……我得在这儿歇一会儿……”敖富国心有余悸,看了看门口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。
这一坐不打紧,敖富国稀里糊涂的真把小命给丢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