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桂飘香被北湖所环绕,远离城市的喧嚣与污染,仿佛一座世外桃源。
进入小区,穿过一座仿汉白玉的石桥,远远就能看见灯柱上那个醒目的“A”座字样,2号楼在一片波光粼粼处,乳白色的小楼,四周栽满了黛青色的桂花树,辉映在微微的廊灯之下,摇曳出浓郁的水乡情调。
楚天舒调整了一下呼吸,摁响了门铃。
和所有的男人一样,面对一个女人的邀请,忍不住会闪过一丝想入非非的念头。不过,当一位绿衣绿裙黑皮靴的冷面少女出现在楚天舒的面前时,他的这个念头就像燃烧的火苗遭遇了一盆冷水,一下子被浇灭了。
“楚先生吗?”绿衣少女隔着铁门,盯着楚天舒愣了一会儿,才冷冰冰地问道。
声音不大,楚天舒的第一个感觉不是她那青原市不多见的东北口音,而是一个字:冷!
绿衣少女投过来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透出一股杀气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是。”楚天舒感觉身上冷飕飕的,很努力的牵动着嘴角挤出一丝微笑。
“吴总在二楼客厅,请!”依旧是冷酷的表情,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?
楚天舒不由得心头不爽,这就是富人对待穷人的态度,哪怕你是他的救命恩人。
来到房门口,楚天舒才看清了给自己开门的少女,只见她上身穿一件军绿色的紧身衬衣,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性感身材,下身是一条军绿色的短裙,黑色的长筒靴,匀称有力的长腿在绿衣黑靴的衬托之下熠熠生辉。
楚天舒暗想:如果排除掉身上那种令人压抑的冷漠,她还是挺有味道的一个女孩子嘛。
“看什么看?换鞋!”绿衣少女打开了门,拎出来一双皮质拖鞋。
楚天舒一低头,很听话地换上了皮拖鞋。
“请这边上楼!”绿衣少女一侧身,让楚天舒走在了前面。
她脱了长筒靴,也只比楚天舒稍矮一点儿。
少妇牵着小男孩的手迎在了楼梯口。
“您好,我是凌锐的妈妈,吴梦蝶。”少妇率先开了口,声音沉稳而又柔和,朝楚天舒伸出了手。
“您好,楚天舒。”楚天舒手上触摸到一片柔若无骨,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,丝丝缕缕,令人清爽宜人,他心神为之一振,快速松开了,微笑道:“吴总,您太客气了!”
“应该的,凌锐,喊叔叔。”吴梦蝶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。
“楚叔叔,您好!”小男孩凌锐很有礼貌地向楚天舒问好,今天他穿了一套运动服,显得格外的精神。
“来,请坐。”吴梦蝶很优雅地一伸手。
长条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红酒菜肴,楚天舒坐在了一边,吴梦蝶和凌锐坐在了另一边。
“哎,刚才那位姑娘呢?”坐下来,楚天舒才发现绿衣少女只把他送上了楼梯,便悄无声息地不见了。
“哦,她叫冷雪,我的生活助理。”吴梦蝶翘着兰花指,给楚天舒倒了红酒,用包裹在瓶口的粉色餐巾擦了一下,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了一点儿。
吴梦蝶穿着淡白色套装,一粒粒闪亮的黑色纽扣一直扣到颈部,衬托出她纤长白皙的颈项,端庄而不失大方。
倒红酒的姿势风姿绰约,摇曳有度,长长的耳坠随风而动,像一首流动的诗,浑身上下充盈着成熟高贵的气息,让人在尽感一个白领端庄外表的同时,仍然不禁驰骋想象其内在的万千气象。
楚天舒暗暗惊叹:这几天真是大饱眼福了,见识了好几个特色各异的绝代佳人!
尽管如此,眼前的吴梦蝶还是令他心跳略微加速。
要知道久经人事的少妇自是别有一番风情,特别是身材肤色容貌俱佳的少妇,更是比任何一个年龄段的女人都容易引无数男人想入非非。
在一个优雅的女人面前,楚天舒仿佛被感染了一般,也是彬彬有礼,不卑不亢。
凌锐双手放在腿上,像个小大人似的正襟危坐,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,非常的乖巧礼貌。
吴梦蝶举起杯子,摇晃了几下,充满感激地说:“楚先生,感谢你挺身而出救了凌锐,请允许我略表谢意。”
凭感觉,楚天舒知道吴梦蝶绝非等闲之辈,他举起杯子,微笑着说:“吴总,举手之劳,不必这么客气。”
吴梦蝶抿了一口,落落大方地说:“呵呵,楚先生,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何况这是救命之恩。家中略备薄酒,不成敬意,请随意。”
虽然只是几个家常菜,但做得十分的清爽可口,只是双方都太客气,吃得不甚畅快。
凌锐也用果汁敬了楚天舒一次。
楚天舒极力想缓解这气氛,便说:“吴总,我猜想你应该是一位商界成功人士,没想到厨艺也这么好。”
吴梦蝶摆手:“我哪里有这手艺,都是冷雪的功劳。”
见话题没挑准,楚天舒又问:“吴总,您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?”
吴梦蝶微微一笑:“呵呵,我想知道的,就一定能知道。”说着,她起身从茶几上拿出一张名片,递给了楚天舒。“这是我的电话,以后可以常联系。”
名片印制得很精致,右上方是一个徽标,下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,没有单位名称和职衔之类多余的东西,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私人的联络方式。
再坐下来,又喝了点红酒,吴梦蝶用公筷给楚天舒夹菜,既热情又周到,饭桌上开始轻松起来,凌锐笑嘻嘻地听着他们闲聊,从不随意插话。
吴梦蝶笑着问:“楚先生,哪里人哪?”
楚天舒忙说:“临江市望城县。”
“哦,怎么来青原了?”
“应聘公务员,考过来的。”
“不简单。哪个学校毕业?”
“临江大学经管学院。”
吴梦蝶敲了下桌子,轻声说:“呵呵,我的mbA也是在临大经管学院读的,论起来我们还是校友嘛。”
楚天舒忙举着酒杯站起来,笑着说:“那我得敬师姐。”
吴梦蝶摆手道:“小楚,坐下,坐下,师出同门,也是一种缘分。”
楚天舒坐下了,与吴梦蝶碰了碰杯子,两人都小啜了一口。
吴梦蝶又问:“小楚,在青原做点什么?”
“师姐,不好意思,在市国资委打杂呢。”
“哦,不错的部门啊。”
楚天舒略显羞涩,他环顾了一下,笑道:“与师姐比起来,惭愧,惭愧。”
吴梦蝶微微一笑:“小楚,你还年轻,只要努力,物质上的东西早晚都会有的。”
“师姐,你说这话,好像你有多老似的。”
“不是吗?”吴梦蝶看了一眼凌锐,那意思是说,都孩子他妈了。
楚天舒微笑着摇头。
吴梦蝶没有继续和楚天舒谈这种无聊的话题,她看了凌锐一眼,说:“锐锐,你不是有话要和楚叔叔说吗?”
“嗯,楚叔叔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?”凌锐仰着圆乎乎的脸蛋,问道。
“你说吧。”
“楚叔叔,你能不能先答应我?”
楚天舒看看凌锐,又看看吴梦蝶,点点头说:“好,叔叔答应你。”
“太好了,楚叔叔,我爷爷让我送你一份礼物,你一定要接受啊。”凌锐兴奋地说。
“好啊。”这一点楚天舒早就想到了,富人们几乎都有一个怪毛病,就是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。
听楚天舒很爽快地答应了,吴梦蝶立即开口了:“楚先生,你需要什么,房子,车,还是股票,都行。”
楚天舒暗暗咂舌,好大的口气,她说的这几样,他全没有,说老实话,他都想要。但是他从吴梦蝶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屑,而且从内心来讲,作为一个男人,实在难以接受一个女人居高临下的赏赐,这会让他想起吃软饭之类的贬义词。
如果说这话的是凌锐的爷爷,楚天舒或许会考虑坦然接受。
楚天舒苦笑道:“师姐,你说的我现在都需要。但是,你刚才说过的,物质上的东西,我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取,而不是什么人的恩赐!”
吴梦蝶难得的莞尔一笑,露出了赞赏的神情,说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不过,这是孩子爷爷的想法,我也不得不服从。锐锐是爷爷的掌上明珠,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,你救了锐锐一命,他老人家说,凌家还有点实力,怎么报答都不为过。”
楚天舒心里砰砰直跳,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:我是不是要发大财了?!
但是,楚天舒还是婉言拒绝道:“师姐,请你转告凌锐的爷爷,他老人家的心意我领了,我救锐锐并不是打算贪图报答,换了别人家的孩子,我同样会出手相救的。”
这时,凌锐急了,他抓着楚天舒的手,边摇边说:“不行,不行,楚叔叔,你答应我了的,你不能赖皮。”
吴梦蝶也认真起来,说:“小楚,请你也考虑一下老人的感受。如果你执意要拒绝,我想,他会很难过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楚天舒只得点头,突然说:“那就借我十万块钱吧。”
“你要十万块钱干吗?”吴梦蝶吃了一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