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追我……别,别追我!”
子夜时分,一男子在郊外的树林里没命地向前疯跑,身后一道黑影忽远忽近,明明可以扑杀却又放纵他逃跑,像是在玩弄一个猎物。
男子在林中绕来绕去,白日里熟悉的景象不复存在,树丛在黑夜中变成了一个个吃人的鬼魅,遍布着陷阱,等待猎物上钩。
终于,黑影不再跟他周旋,一个猛扑,将男子扑倒在地。这男子受了刺激反而急中生智,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握着砍柴用的砍刀,手脚并用一顿乱劈,但又有何用一声凄厉绝望的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儿,不久后一切归于寂静,只留下浓浓的迷雾与其中微不可察的血腥气。
江余村。
白隐是被邻家黄婆婆绝望的哭声吵醒的。此时天已大亮,白隐披上衣服去一探究竟。
黄婆婆家门口和院子里挤满了左邻右舍,正堂中立着几位小吏,面色难看,其中也有江南。黄婆婆此刻正跪在地上,披头散发,痛哭不止,嘴里一遍遍喊着“大生、大生。”
江大生是黄婆的小儿子。她丈夫走得早,大儿子前年参军战死了,留下她与唯一的儿子江大生相依为命。江大生常去山里砍柴打猎,然后将所得拿到镇上卖钱,黄婆自己住在村里,做着缝缝补补的活计,母子二人过得还算平安顺遂。可谁知江大生昨日进山砍柴竟被怪物袭击,说没就没了。黄婆骤失独子,悲不能自抑,已经哭昏好几遍了。
白隐从人群中绕道江南跟前,看了眼前的场景,又经昨日江南说的事,心中已清楚了七八分,小声问道:“黄婆婆的儿子死了”
“唉,是。昨天半夜死的,今天一大早被进山查看陷阱的猎户发现的,与三日前赶路人的死法相似。”江南叹息道,黄婆婆的遭际映在他眼中,实在是不忍直视。
屋内一片狼藉,黄婆婆昏死过去又醒过来,悲痛过度欲撞墙自尽,被众人拦住后又跪在地上撒泼哭闹,场面一度不可收拾。
白隐重重叹一口气,扯了扯江南的衣袖:“这场面我实在见不得,咱们出去吧。”
他们回到家中,清净许多,江南捧起茶壶一顿猛灌,瘫坐在椅子上,看来是累得不轻。
白隐已完全被这个案子勾起了好奇心,迫不及待地问:“这次死者的伤口在哪儿你们具体在何处发现他的”
“你先别急,让我缓缓。”江南道,“江大生遇害的地方在西郊,离镇上不远,那地方常过人,不过现在已经被衙门封了。”
“这回死者的伤口有两处,分别是颈间和右腿。”江南照着自己的脖子,拿手比划了一下,“颈间的伤口是致命伤,怪物还是由此处吸血;右腿折断,据仵作推断,应当是死者遇害前挣扎逃命,被怪物折断了。”
白隐思考了片刻,又问:“你确定两名死者被吸血的是同一部位吗”
“确定无疑。”
“哼,人间的走兽攻击人时都毫无章法,可这个东西似乎很有章法。”白隐冷笑了一下,星子般的眼眸中渗出凌厉的光芒,“江南,我改变主意了,咱们不去验尸了,带我去杀人现场吧。我到要看看,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