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这毒的腐蚀性很强,才中毒不久,便能使血液变质,产生尸臭味。
还好,她及时赶到以,若是迟个十分钟,估计这人再多的药也挽救不回来了。
因为地牢的房间窄小,人多就显得很挤迫,感觉有些碍手碍脚的,顾一瑾就道:“你们还是先出去吧,这血液很难闻。”
说着,她从怀里掏出手帕,遮住了鼻子和嘴巴,并绕在脑后打了个结。
刘大夫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和容叔一起出去,端木跟在身后。
顾一瑾抽空瞥了一眼旁边,发现贺敬舟还没出去,她皱眉:“怎么还在这里?这里很臭啊。”
“无妨。”
贺敬舟用衣袖做遮掩,挡住了臭味。
顾一瑾见此,也就没有勉强。
“放血能行吗?”贺敬舟低声问。
“一时研制不出解药,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试试。”顾一瑾回答道:“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不尝试,不知行不行。”
闻言,贺敬舟脸色一黑,“你这是把他当试验?”
这是重要犯人,岂容她乱来。
顾一瑾倒是很淡然,并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:“反正也等不了那时候,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,这样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贺敬舟知道她的话没错,但她没有和自己商量一下,就擅作主张,这点让他有些不高兴,可现在不是论她罪的时候,稍后再跟她算账。
顾一瑾没有理会他是什么表情,她只专心的给对方施针,将有毒的血水排出来。
可不能一直如此放血的,不然血流干了,人也活不了。
她看到黑色的血水淡了一些后,叫羽衣拿出药箱里的止血药粉,在病人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的药粉。
很快伤口就止住了血。
贺敬舟知道她研制的止血药很有功效,自己军棍的伤口,就是用了这些药粉才愈合得如此快的。
自己伤在背后,虽知道效果好,但如今亲眼所见,又是另一回事。
这女人果然是有些本事。
等伤口的药粉干枯了后,顾一瑾并没有马上缝合伤口,而是让贺敬舟将病人翻转过来,将衣服脱下了。
“脱衣?”
贺敬舟有些愕然。
顾一瑾暗暗翻了翻白眼,“当然,不然我怎么帮他逼毒?”
贺敬舟道:“他是男的。”
“我知道,若是女的就不叫你脱了。”
古人还真的啰嗦的,现在都是什么时候,还顾忌男女授受不亲这套,顾一瑾怕耽误了,只好解释道:“不脱衣服,我怎么帮他施针?在医者眼里,没有男女之别。”
贺敬舟只好将人翻转过来,面部朝下,并把他的衣服撕开,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。
看来郑诚被抓后,没少被折磨。
既然是犯人,可他中毒了,贺敬舟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救回来,想必还没有审问出重要的信息。
顾一瑾又吩咐羽衣用湿布,将病人背部的血迹擦干净,然后她从针袋里取出银针,寻找穴位,准备继续逼出毒素。
她正要施针的时候,发现病人腰部有两个很小的洞口,这两洞口正冒出黑血,而且这洞口周围的皮肤开始溃烂。
她拿出银针,刺入洞口处探了一下,再拿出银针时,银针头处呈现黑色。
贺敬舟见她面色凝重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顾一瑾看着针头,微微得意道:“我找到中毒的原因了,这才是中毒的源头。”
难怪之前她给郑诚把脉,发现他身体有两种毒,一种是慢性的,而且中毒也有一段很长的时间,但潜伏期是不会发作。
另一种毒是最新的,应该就是现在这个伤口所至的。
听端木说,地牢里没有陌生人进入过,就连郑侧妃都没有靠近,郑诚身上又被搜刮过,他身上根本没有毒药,服毒的可能性很少。
而且郑诚的饭菜有两天没吃了,那也不是吃了东西中毒的。
之前刘大夫一直没查出中毒原因,他没有检查病人的后背,大概是血迹太多,鞭痕也几乎布满了整个背部。
若没弄干净背部,是很难发现这两个洞口的,而洞口很小,像是被什么戳到一样。
她把银针头放到鼻端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尸臭味。
顾一瑾记得看过一本记载各种毒经的古籍,里面记载了一种虫子,叫尸萤虫。
苗疆一带养此虫来练蛊,它们是专吸尸毒长大,所以它吐出来的毒液会有一股尸臭味,而且具有腐蚀性。
养蛊人要控制此虫来杀人,就必须用鲜血练制一种叫冥香的毒药做引子,这种毒药若人长期服用,体内的鲜血会有股淡淡的异香,一旦流血了,异香被尸萤虫闻到,就会产生兴奋感,从而往异香处爬去。
记载里说过,这种尸萤虫一般是用来惩罚叛徒的,比如某些组织,他们会从小给手下吃下冥香,冥香的毒性不大,但长期吃的话,血液就会带着一股异香,尸萤虫最喜欢的一种香味。
一旦发现有叛徒或是被对手活捉了,为了灭口,他们会放出尸萤虫,尸萤虫会找到带有异香的人,只要被尸萤虫咬上,尸萤虫的毒液就会破坏中毒者的血液。
所以郑诚流出来的血会带有尸臭味就是这个原因。
上次他们抓到郑诚的时候,端木曾逼问郑诚是否黑煞盟的人,她虽不清楚这个黑煞盟是什么,但听名字应该是一个组织,若郑诚是这个组织的人,那他被人暗算中毒也是有因由的了。
查到原因,即使来不及配制解药,顾一瑾也有办法将毒逼出来。
因为时间紧迫,她施针的时候要全神贯注,就没有跟贺敬舟解释那么多,她取来银针,直接在病人伤口处扎下去。
贺敬舟第一次见识到顾一瑾施针的本事,立马被就吸引。
他看过秦太医施针,所以看到顾一瑾施针时,她的手法虽不算漂亮,但入针的穴位,却是十分准确。
很快,伤口附近被扎满天了银针,贺敬舟不懂,只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堆,可站在牢房外的刘大夫看到,却满眼的惊奇。
世子妃年纪轻轻,从哪里学来这套针法?
这针法连他师兄秦太医也未必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