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缈再次呵呵一笑,转头望向刘江,问道:“刘总,请问你这段时间在哪里?”
刘江不懂裴缈为什么忽然问这个,一脸茫然地答道:“在家啊,怎么了?”
裴缈又问:“那钱老板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你,谈这个陶俑事情的?”
刘江有点迟疑道:“得有半个多月了吧,具体多久,我也不记得了。”
钱老板似乎意识到什么了,脸色不大好,这时,裴缈转头望向他,问道:“钱老板,既然你半个多月之前就联系刘总了,为什么到今天才通知我?”
“这不是……”钱老板一脸无奈道,“这不是刘总他一直不答应嘛,说这是他家的传家宝,只有这么一个了,不能再卖掉了,不然非被他老爸给骂死,我是天天去跟他软磨硬泡啊,他才勉强答应的,之所以开出五十万这么高的价格,也是为了事后好跟他老爸交代,堵他老爸的嘴,裴老板你忽然问这些是什么意思?不想买了?”
裴缈冷笑道:“要是真的,我倒是愿意花五十万买下来,可这陶俑明显是个新东西,虽然做旧手法不错,但还瞒不过我的眼睛,估计才刚做好不到两天吧。”
钱老板闻言立刻脸色大变,急声道:“裴老板你可不要乱说!这可是刘江的传家宝,传了很多代了!”
刘江慌忙附和:“对!这是我家传家宝!不可能是假的!”
裴缈叹息摇头:“想来钱老板你是见钱眼开,觉得我有钱,出手阔绰,人傻钱多的那种,就想着宰我一笔,于是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,请人做了这么一个赝品陶俑来骗我,为了让我更加相信,你还特地请来这位刘先生当货主,五十万啊,可不是小数目,到时候分他三五万,你还能赚四十多万,我说的对不对啊,钱老板。”
“绝不是这样的!”钱老板连连摆手,“裴老板,你可不能污蔑我,我做生意向来都是诚信为本,怎么可能故意拿假货坑你。”
“算了。”裴缈咂了咂嘴,道,“反正我也没被你坑到,就不跟你计较了,我只想知道,真的陶俑能弄到吗,如果能弄到,三十万,我收。”
说实话,三十万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,裴缈为了弄到完整的藏宝图,也不得不放点血。
钱老板见裴缈居然没有生气,觉得还有一丝机会,转头望向刘江。
刘江无奈摇头:“真的没了,我问过我爷爷,爷爷说他小的时候,这盒子里就只有一个陶俑,另外一个位置是空的,据说是送人了,具体送给谁了,我爷爷也不知道。”
裴缈问道:“我上次买的陶俑真的是你家的?你不是钱老板找来的演员?”
刘江道:“之前那个陶俑是我的,我在外面赌钱欠了一些债,就把那个陶俑偷偷拿出来卖掉了,就因为这件事,我爸爸现在每天都不给我好脸色。”
裴缈不甘心地问:“真的没有陶俑了?家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?”
“没有了。”刘江无奈摇头。
“罢了。”裴缈闻言叹息一声,道,“没有就算了。”
钱老板虽然被裴缈当场揭穿了骗局,但他脸皮厚,还问裴缈:“裴老板,要不要在我这里看看其他的东西?你看我那对粉彩瓷的瓶子,可都是清朝嘉庆官窑的。”
“民国仿的。”裴缈淡淡说了句,道,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,钱老板,以后做生意可得守规矩啊。”
“那肯定,那肯定,以后不敢了。”钱老板连连赔笑,说话间在前面引路,带裴缈来到外间,打开店门。
裴缈和陈尧走了出去,然后上车,陈尧系上安全带后,问道:“就这么走了?开车一个多小时,谈生意三分钟?而且还没谈成。”
裴缈摊手耸肩:“怪我咯?”
陈尧道:“我只是觉得太扯了,你在金陵做古玩生意也这样吗?为了买个古玩跑老远去看货,然后到那一看,假的。”
裴缈道:“金陵的古玩店是我和大学同学一起开的,店里的管理工作都是他负责,前段时间还跟他WX聊天,最近店面扩大了,生意也做大了,一般都是掮客们送货上门,不用自己出去找货,毕竟那样也太需要运气了。”
“哦。”陈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启动车子。
裴缈忽然道:“先别忙回去,去一趟犷州市区,我答应送谭永明两条手串的,既然都来犷州了,顺便给他送过去吧。”
“好,你搜一下地址,开导航。”
裴缈直接WX问谭永明在哪,让他发个地址过来,谭永明把地址发过来,此刻他正好在家,裴缈打开导航,陈尧开车,朝犷州市区开去
裴缈到谭永明家里的时候,正好是中午十二点,谭永明和他爸爸刚刚准备好了午饭,而且是谭书记亲自下厨,裴缈和陈尧赶巧了,一起坐下吃饭。
吃完饭,四人在客厅坐下聊天,聊天的时候,裴缈把早已准备好的两条手串拿出来送给谭永明,为了向谭书记证明这只是个小礼物,陈尧晃动手腕上的手串,道:“这玩意我们人手一串,好看又辟邪。”
谭永明当然明白陈尧的意思,他也不会认为这手串是廉价货,相反,他这个人有点迷信,既然裴缈说这个手串是法器,他觉得异常珍贵,很庄重地伸出双手接过去,道:“谢谢你了,裴缈。”
裴缈淡笑:“不用客气。”
谭永明觉得干聊天没意思,就拿出两套扑克牌来,提议斗地主玩,大家纷纷同意,于是四个人人开始斗地主。
打扑克的时候,谭永明听说裴缈和金家关系如此亲近,谭永明惊喜不已,于是又跟裴缈聊到了金大伟。
最后,裴缈向谭永明提出一个请求,如果自己离开犷州了,让他多多提携一下陈尧,如今这社会,没有贵人提携,寻常人想要出头真的很难,谭永明自然不会拒绝,当即拍胸脯保证,以后全犷州都会知道,陈尧裴缈就是他谭永明的好兄弟,还让陈尧以后周末有空的话就来他们家蹭饭,他们父子两个人在家吃饭,多少有点冷清了,像这样吃完饭坐下来聊聊天打打扑克,多好。
裴缈和陈尧四点钟离开谭永明家,回到佛山的时候,已经快六点了。
正好大家都在吃晚饭,裴缈走到餐桌前坐下,没看到王会军,不禁问道:“王叔呢?”
金大伟道:“回魔都了,好像是他儿子把公司的一个项目给搞砸了,他接完电话就气冲冲地让明佳定了机票,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。”
裴缈点了点头,王会军身为那么大公司的老板,休了这么久的假,已经很难得了,也是时候该回归工作了。
金大伟忽然又道:“对了,黄国伟主任明天也要回京都了,其他的专家们早就回去了,他总是待在这边,影响不好,要不是她辈分高,资格老,估计他们院长都要炒他鱿鱼了。”
裴缈道:“嗯,我知道了,以后你爷爷的针灸疗程交给我吧。”
金大伟道:“爷爷现在手脚已经能动了,针灸真的太神奇了,裴缈,我爷爷是不是真的还能下地走路?”
裴缈道:“你爷爷身体眼下最大的毛病就是三高,内脏状态都很好,比其他同龄人要好很多,这也说明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身体非常棒,以后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吃药,严格忌口,把三高给控制住,恢复速度会相当快,同时我也会给他准备一些物理复健的疗程,相信下地行走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金大伟激动不已,人逢喜事精神爽,一开心就多干了一碗饭。
隔日,裴缈和金家父子一起送黄国伟去机场,临别之际,黄国伟还让裴缈有空的时候去京都作客,对于裴缈,黄国伟是真的很喜欢,在这个中医凋零的年代里,忽然出现一个像裴缈这么优秀的人才,他的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就由裴缈专门负责金昌隆的病情医治,裴缈亲自施针,并且按照金昌隆的恢复进度,重新给金昌隆配药,一个月的时间,金昌隆基本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,说话变得清晰,手脚也比之前听使唤了,居然能拿手机打电话了。
金昌隆的恢复情况,金家父子看在眼里,喜在心里。
又过一个月,裴缈已经开始传授复健操给金大伟,让金大伟有空就教他爷爷做复健操,这复健操由简单到复杂,一步一步深入,最简单的,是在床上动动手臂和手指,蜷曲一下脚指头什么的,最难的部分是由五禽戏演化而来,每天坚持做一段时间,对身体大有裨益。
金大伟很认真地学,学完之后教他爷爷做,他爷爷做不到的动作,他就从旁帮助,裴缈告诉过他,复健操很重要,因为针灸疗程已经结束,接下来的日子,金昌隆完全就要靠药物调理和自身恢复了。
中医的本质其实就是调节元气,药物只是辅助,最重要的是靠人体恢复系统来达到康复效果,而元气则是恢复系统的根本,这也是中医见效慢的原因,但中医最大的好处就是治标也治本。
又过两天,金先生给裴缈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,他动用金家所有的关系,几乎寻遍了犷东,也没能找到裴缈要找的那个人。
得到这个消息后,裴缈虽然失望,但很快就释然,毕竟他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,全国那么大,十四亿多的人口,想要寻找一个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,哪有那么容易找到。
裴缈沉默了许久后,忽然道:“金伯,我明天回金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