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黑大衣的高个子中年人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,他不禁尴尬笑道:“老周,一大早被你拉来赌石,我连早饭都没吃,你说怎么办吧。”
老周瞥了穿绿羽绒服的朋友一眼,道:“老陈你好意思说得出口,我刚跨了十万,你好意思让我请吃饭?找老张,这家伙刚刚抢了咱们的冰种翡翠,不吃他的吃谁的?”
老陈闻言立刻笑嘻嘻望着老张,老张坦然笑道:“好,我请客,去吃扬州早茶。”
“我有个提议。”老周忽然道,“咱们去扬州吃正宗的扬州早茶怎么样。”
老陈兴奋道:“这个主意好,走,去扬州。”
老陈闻言一脸懵逼:“现在去扬州?到那里还是吃早茶的时间吗?”
“一个小时而已,快得很,走走走,去扬州。”老张兴奋地拉着老周和老陈,离开了这里。
裴缈回到遮阳棚下,准备再次挑选赌石,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自己作为一个新手,如果频频赌涨,这好像不太好吧。
这确实不太好,就算是有十几年赌石经验的人,也不可能经常赌涨,哪怕是赌石专家,赌涨率也只有50他作为一个新手,真的不能一直赌涨,否则这样也太引人注意了。
裴缈是一个不太喜欢出风头的人,他最喜欢的是闷声发大财,按照他的想法,最好是弄一个大别墅,在别墅里摆上解石机,然后把买来的石头全都拿回家去解,哪怕100%解涨,也没人知道,而且解石的时候还不会扰民,多好。可是他没有别墅,在金陵这块地面上,想要买别墅,都是以千万为单位的。
裴缈还是很有信心的,凭自己的异能,经常去赌石,赚上几千万想来也不是太难,可是他心里又有个难题了,买了别墅,就要搬去别墅住了,自己一个人住大房子,多孤单啊,现在跟牛姐住,牛姐给他煮饭,洗衣服(放进洗衣机就可以),闲下来还可以一起看电视,聊天,多好,哪怕是啥都不做,每天就这么看着牛姐,心情都会愉悦很多,这就是美女效应。
反正买别墅的事还很遥远,裴缈不再多想,暗自决定,控制自己的赌注率,方法很简单,解涨一块,然后解跨几块,然后再解涨一块,再解跨几块。
解涨的话必须大涨,解跨则小跨,否则怎么赚钱,想要解跨太容易了,那些几百一块,几千一块的石头,解了必跨。
于是乎,裴缈一下子买了十几块石头,全都是价格不超过三千的石头。
大石头放进油锯里解,小石头就由他自己上水锯解,同时还能练习解石,挺好的。
果然,一连解跨了十二块,裴缈还准备去挑石头,蒋师傅忍不住了,劝裴缈:“年轻人,你这样可不行啊,幸亏你买的这些石头便宜,不然可要把上午赌涨的钱又赔进去了,先别挑石头了,歇一会儿吧,调整一下心态。”
裴缈很感谢蒋师傅的规劝,正好他的手也有点酸了,想歇一歇,便点头道:“嗯,我去一边看石头一边休息,调整一下状态。”他说罢跑到遮阳棚底下看石头去了。
现在他要对照自己在书上学的内容,来辨认这些石头的场口和皮壳表现,不然别人问起场口和石头表现的时候,他没法回答,就太尴尬了。
裴缈在那看石头的时候,一对年轻男女走进了后院,只见这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,小眼大脸,略微发胖,梳着油头,穿一身阿玛尼最新款的外套,戴着劳力士黑水鬼手表,脚穿白色AJ2,且不说其他,光是他这一双鞋,就够买一辆车了。
至于这男生身边的女孩,眼大鼻挺,长得十分甜美,绝对算得上美女,她的一身打扮也很是不便宜,光是手中的LV手提包,就值好几万。
院子里人不多,这男生刚进后院,一眼就看到了裴缈,他顿时双眼一亮,露出了森森笑意,朝裴缈走去。
裴缈正在认真地看一块会卡的半赌毛料,暗暗记下会卡毛料的特征,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:“裴缈!”
裴缈抬头望去,看到这男生时,不禁皱眉:“张超?”
张超咧嘴一笑:“好久不见啊,老同学。”
裴缈长吸一口气,微微展眉,随即展开,道:“是啊,好久不见。”
裴缈这一生没怎么经历过什么大事,唯一的一次,是在大学,这件事使得他被赶出了校园,而一切的始作俑者,就是张超。
事情并不复杂,金陵大学的考古专业每年都有一个进入文物局实习的名额,考古专业课的教授原本是打算把这个名额给裴缈的,毕竟裴缈的成绩是考古专业里最好的,各项成绩都是名列前茅。
可是张超靠着家里的关系,买通了文物局的高管和学校的系主任,硬生生把这个名额给抢走了,要知道,张超的各门学科在班级里都是垫底的。
班里的同学都看得出来这是黑箱操作,但都敢怒不敢言,裴缈不服气,到学校宣传栏张贴告示,揭露学校黑箱操作。
他如此行为,无疑踩到了系主任的尾巴,系主任让人撕掉了宣传栏告示,然后找到裴缈,威逼裴缈公开道歉,并发布声明,说黑箱操作的事根本不存在,裴缈不答应,结果,系主任拉拢了一位副校长,直接把裴缈开除了,裴缈也就提前半年进入了社会。
张超身旁的美女见他们二人居然是同学,不禁惊喜问:“你们是同学啊?”
“是啊。”张超呵呵笑道,但笑容之中明显不怀好意,他对美女道,“紫萱你去看看石头,这些石头里面好多都有翡翠的,我跟老同学叙叙旧。”
“嗯,好。”美女点头应了一声,跑到一旁去看石头了,她应该是第一次来赌石场,对这里的石头充满了好奇,特别是那种已经切过一刀的半赌毛料,因为这些毛料露出了里面的翡翠,非常好看。
裴缈目送紫萱离开,他为什么盯着这个紫萱看,倒不是因为看到美女就起色心,而是紫萱的面相让他很惊奇,他发现紫萱眉间有两粒很小的朱红色痣,这两粒朱红痣位置居然是对称的,如果只是有这两颗痣,倒也没什么,可她的发际线里还藏有一颗黑色的痣,这样一来,三颗痣形成了一个很规则的三角形。
由于这三颗痣都藏于毛发之中,寻常人很难发现,裴缈也是仗着有异能,才能看到,而这三颗痣很有说法,按照相书中所述,这种面相叫做三星摧阳煞。
只有女子才会拥有这样的煞体,此煞体对女人没有任何影响,但对其身边的男子,会有很不利的影响,她的身边,只能有两个最亲姐的男子。
比如这个紫萱,如果她的父亲和爷爷都健在,那么她是不可以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的,甚至连亲密动作都不能有,否则就会煞气就会克对方,只有等到她的父亲或者爷爷有一个去世了,那么她才能正常结婚生子,而她是生不出男孩出来的,但凡男胎,必定保不住胎。
张超见裴缈盯着紫轩看,凑到裴缈面前,得意笑道:“我新马子,人气女主播紫萱,唱歌好听,舞也跳得非常好,怎么样,很赞吧?”
裴缈淡淡道:“还行吧。”
他看了看张超的面相,发现张超双眉之间晦气凝聚,霉运当头,说明张超已经被这紫萱的煞气影响了。不过影响不是很大,因为这个三星摧阳煞很凶狠,一旦发作,必见血光,这也说明了张超和这个紫萱还没发生过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。
“哟,挺能装。”张超嘿嘿冷笑,从口袋里掏出保时捷车钥匙,放在手心里掂着玩,道,“我新换了的跑车,帕拉梅拉,一百五十万。”
裴缈呵呵冷笑一声,道:“知道你家有钱,就别炫了。”
张超挑眉道:“我需要炫吗?”
裴缈懒得理他,这种人简直不可理喻的,还是继续看石头比较好。
张超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,有点暗恼,手撑铁柱,道,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,这里是赌石场,知道赌石是什么意思吗?”
裴缈抬头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,道:“你就这么喜欢看扁别人吗,我如果不知道什么赌石,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?”
张超道:“你知道赌石是什么概念吗,一块石头几万,十几万,甚至几十万,上百万,你玩得起吗,别怪我没提醒你,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裴缈听到这句近乎藐视的话,冷冷道:“我已经来了,我也赌石,你能把我怎么样?”
张超笑道:“你急什么啊,我这不是好言相劝嘛,毕竟你是个穷鬼,要是赌上头了,恐怕要回家把房子卖了,哦,对了,你应该没房吧。”
他每一句话都在冷嘲热讽,配上那贱贱的表情,真的给人一种很欠抽的感觉。
裴缈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,考虑到现在是法治社会,暴力事件不提倡,打赢了进警局,打输了进医院,稳亏。
但是他又不甘心这样被张超欺辱,他脑瓜子一转,立刻有了办法,冷笑道:“我有房没房,你管不着,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,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?”
“很明显,来赌石啊。”张超挑眉笑道,“我可是这里的常客,过一两个月都要来买上几十上百万的石头解一解,不求解涨,就图花钱时的开心。”
“你是解不涨吧。”裴缈冷笑道,“看你的样子,应该是个菜鸟。”
“再菜也比你厉害。”张超双手抱于胸前,道,“你这样的穷鬼,估计到现在解过的最贵的石头也就几千块吧,解跨之后还心疼得不行,唉,你也只配玩那些没表现的砖头料了,符合你的穷逼的气质。”
裴缈道:“你说你比我厉害?呵呵,敢不敢对赌一把?”
“哟,跟我对赌?”张超觉得很可笑,“赌一百万,你有吗?跟我赌,你也配?”
裴缈刚想说话,就被一段纯正的金陵方言给打断了:“雕,我以为这赌石场什么时候养条狗子了,还没进来就听到狗叫声,进来一看,原来是一条会穿阿玛尼的狗,长得还这么丑,我本来今天出门心情很好的,一看到这么丑的一条狗,现在心情郁闷的一皮。”
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,身材挺拔,跟裴缈差不多高,穿着一套非常得体的棕灰色休闲西装,发型和西装非常搭,左腕带着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,虽然这年轻人的衣裤看不到任何LOGO,但他这身衣服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贵,一看这年轻人就是富家公子哥,而且极为注重仪表。
再看脸,只见这富家公子哥面庞棱角分明,颇为俊秀,是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男生类型。
这年轻人说话间就朝张超这边走来,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,很明显,他刚才所说的狗,是骂张超,毕竟这里只有张超穿的阿玛尼衣服。
虽然这个年轻人骂了张超,按理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但裴缈看到这年轻人的造型后,直皱眉头:“这谁家的公子哥啊,这么冷的天还穿的这么骚包,不冷吗?”
张超看到这个年轻人,顿时脸也阴沉下来,冷冷道:“曹晓金你什么意思,我这次好像没有惹你吧,你凭什么骂我?”
曹晓金轻甩刘海,道:“雕,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,我提你煤老鼠儿子的名字了吗?小代皮。”
张超的父亲是煤老板,曹小金戏称为煤老鼠,而张超自然就成了煤老鼠的儿子。
张超怒指曹晓金:“你别以为我听不懂金陵话!你分明就是在骂我!”
曹晓金嘿嘿一笑,摊手道:“你听得懂又怎么样。”
张超怒道:“敢约架吗!”
曹晓金咂了咂嘴:“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,这么快就忘了疼了。”
裴缈看出来了,这两个家伙是宿敌,不过,他有意坑张超一把,不能让曹小金耽误了自己的事,忽然打断道:“喂,煤老鼠的儿子,到底还赌不赌?”
他这句话煤老鼠的儿子,是跟曹小金学的,曹小金给了裴缈一个赞许的眼神,道:“这个称呼学得好。”
张超这下直接气冲脑壳,他可以在曹小金手底下吃亏,但绝不容许裴缈这种穷鬼跑到自己头上放肆,他怒瞪裴缈,大声道:“你这穷鬼也配跟我赌,你拿得出一百万来,再来跟我赌!”
曹小金幽幽道:“不就一百万吗,这位兄弟,你跟他赌,钱我出,输赢都算我的。”
这下裴缈可不乐意了,他还打算大赢张超一笔呢,岂能让这忽然出现的骚包男占去便宜,于是他摆手道:“不用,钱我自己出,而且,我觉得一百万太少了,两百万!你敢不敢赌!煤老鼠的儿子!”
曹晓金忽然哈哈笑起来:“啊呀,这个称呼我平时叫着还不觉得怎么样,听到从别人嘴里叫出来,为什么莫名觉得超好玩。”
张超被裴缈和曹晓金一起怼,恼怒得不行,他知道自己斗不过曹晓金,但对付裴缈这样的软脚虾还是绰绰有余的,于是他高声应道:“两百万,好啊,你先拿两百万出来让我看看,拿不出来,你就跪下叫我一声爷爷!”
裴缈转头对蒋师傅说道:“蒋师傅,拜托你去前厅,让人拿一个POS机过来,查一查我和这煤老鼠儿子的的卡上余额。”
“哦,好。”蒋师傅闻言赶紧去了前厅。
两分钟后,前厅的经理得知了后院的事,亲自带了三个保安过来,手里还拿着POSS机。
经理走到他们三人面前,自我介绍道:“三位贵宾你们好,我是本店的经理,张经纬,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?”
张超指着裴缈,道:“请检查一下这个人的卡里有多少钱!”
裴缈把银行卡递给张经理,一脸自信地说道:“随便查,对了,煤老鼠的儿子,你不查一下吗,我真怕你是装有钱的穷鬼。”
“放屁,老子会没钱!”张超怒哼一声,也把自己的卡递给张经理。
张经理让裴缈输入了密码,检查出裴缈卡里的钱有1400万,张超顿时呆立当场,然后惊讶地望着裴缈,大叫:“怎么可能,你哪来的这么多钱!?”
“你家住海边的啊,管的挺宽啊!我有多少钱还用告诉你?”裴缈看到张超惊呆的模样,顿时支棱起来了,接过张经理递过来的银行卡,道,“张经理,快看看他卡里多少钱。”
张经理把张超的银行卡插进POS机,然后让张超输入密码,张超输入密码后,裴缈凑上前一看,只有245万。
裴缈顿时冷笑望着张超,道:“穷鬼,我现在把赌注提到300万,你还赌不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