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长是古代对讲学者的称呼,私塾书院中对授业者称为山长,其实就是先生或是老师的意思。
许凌峰多年来一直寻找灭门仇人,他虽然记得仇人的样貌,却不知仇人的身份来历。陈峰和曲凌烟成婚多年,都没有将过往身世一一告知妻子,更何况许凌峰当时年纪尚幼,更不会得知父亲的往事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许凌峰对仇人的记忆也开始渐渐变淡了,甚至开始回忆不清仇人的样貌。就在他以为报仇无望的时候,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!
这人最初以信笺和许凌峰联络,因为许凌峰曾在直隶一带私下打探,当年全家灭门案的情况,有花钱找人调阅当年的官面儿调查卷宗。只不过案发时,正逢新旧时代交替的乱世,四处战火纷飞,天下纷乱,官面上已经不堪其乱,根本无暇调查这种无头公案。
不过许凌峰的调查,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,这个自称“山长”的神秘人追踪着一些不为人注意的线索,终于查清了当年灭门案的始末缘由,并且开始频繁以当年案件线索和许凌峰接触。
许凌峰从山长那里,不断了解到当年凶案的前因后果。并且在山长的帮助下开始构思设局引出元凶鲁正雄。
正巧这时候,画商林奇找到许凌峰,本来照许凌峰的性格,是不会同意和林奇合作的,但一方面养父病重,的确需要一大笔钱来医治,更重要的,便是山长的蛊惑。
说来也巧,许凌峰和林奇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,鲁正雄竟然自己找上门来,并且拿着林奇造假画跟许凌峰一起行骗的证据,要挟许凌峰跟他合作,用林奇假画的套路拍卖高仿的假古董。
仇人主动送上门,这确正合许凌峰心意,但他并没有一口答应,而是按照山长的计策,开始筹谋报仇。
原本打算在杜兰德拍卖行一处正在装修的拍卖厅动手,谁知这时候,法国商会会长的儿子埃布尔贝朗特却主动找到巴勒斯,提出要出资搞一次小型拍卖会,用于慈善用途。
巴勒斯正在考虑的时候,贝特朗又提出,商会旗下的洋楼正要翻新,如果同意合作,那就将商会二楼改建成拍卖厅专用,并且长期与杜兰德拍卖行合作。
巴勒斯正发愁新建的拍卖行地址太过偏远,交通不便,听到贝特朗的提议后,两人便签订了长期合作计划。
后来巴勒斯才知道,贝特朗办这次拍卖会根本不是为了慈善,而只是为了博得一个中国姑娘的芳心。
许凌峰就自告奋勇,参与洋楼的改造修建,并将山长设计的杀人计划应用其中。改造完工之后,许凌峰才答应了鲁正雄的条件。
鲁正雄以为许凌峰是在自己不断施压之下,迫于无奈才勉强答应合作,殊不知对方却是撒下了香饵钓金鳌,早就设计好了杀人机关准备瓮中捉鳖……
拍卖厅中,韩大胆儿道:
“我想鲁正雄来要挟你,并不是偶然,说不定也是在这个山长的怂恿下促成的。
就连林奇找你合作这件事,也绝不简单,他应该也认识你口中的山长,而且就是山长让林奇来找你合作的!”
许凌峰略微有些吃惊,但转瞬便似想通了什么,又恢复常态,说道:
“在准备对付鲁正雄的时候,山长让我请林奇帮忙协助,林奇听完边一口答应,我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,就算鲁正雄爆出拍卖行卖假画,声誉损失最大的还是拍卖行,林奇只是一介画商,我和他只是合作的利益关系,没什么交情,他完全没理由答应帮我,原来山长让他帮我的……”
韩大胆儿道:
“准确说不是让,是林奇想不帮你也不行,因为这个神秘的山长手,捏着林奇的把柄!”
波尔波对此十分好奇,忙问道:
“什么把柄?”
“就是前段时间天津卫发生的连环剖腹案!”
韩大胆儿道。
在场众人也都听说过此案,适才韩大胆儿曾提起过此案,但大部分以为此案已经结案,凶手早已伏诛,却没料到今天这场凶案中的一个死者,竟然会牵涉剖腹案中。
韩大胆儿接着道:
“那个剖腹案真正第一案的死者,其实并不是后来几案的凶手所为,而应该就是被林奇杀死的。凶手就是掌握了这点,所以才能要挟林奇协助许凌峰报仇杀人!”
其实韩大胆儿看到林奇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,林奇耳垂上有些破损,当时因为距离较远,所以并没注意到破损是如何造成的。
后来在地下室发现林奇的尸首,韩大胆儿近距离观察才发现,林奇耳垂上的伤应该是被人咬伤的,对方十分用力,所以将林奇的耳垂咬掉了一块。
再看林奇被划破的左手,结合擦了河豚毒的刀闸握把,他推测林奇应该是左撇子。而林奇脸上的瘢痕,最初被波尔波认为是打斗造成的,但实际上那些瘢痕是染上梅毒之后,产生的红斑。
一想到左撇子和梅毒红斑,韩大胆儿忽然记起,在丁家花园旁,池塘底那具冰封的雏妓女尸。
尸检的时候,韩大胆儿发现,女尸脖颈上的刀口,和其他几具女尸不同,并不是右手造成的,而是被一个人左手持刀划破的。加上死者雏妓的身份、林奇的梅毒红斑、那四张手绘人体速写、替死鬼杨明、那幅《沉睡的少女》,忽然之前剖腹案的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林奇是一个好色的男人,生活混乱,经常眠娼宿妓,所以染上了梅毒。
一次他找了个雏妓服务,可由于林奇的养父,就是那个被传为白教堂惨案杀手开膛手杰克的西格尔,生前一直虐待林奇,这造成林奇的性心理畸形,在和雏妓发生关系时,雏妓不堪林奇的虐待,反抗中将林奇一块耳垂咬下。
林奇一怒之下,一刀划破了雏妓的咽喉,切断了她的大动脉,造成雏妓当场死亡。
林奇的耳垂上恐怕戴了耳环之类的明显饰物,被雏妓咬下的时候,也一并吞下。
在早前欧洲曾有过男人戴耳环的传统,十六、十七世纪就是一种流行,连着名的文豪莎士比亚的画像上,也画了他带着金色耳环。
林奇害怕女尸吞下的耳环,会成为对自己不利的杀人证据,所以想用刀剖开女尸肚子寻找那枚耳环,但却因为胆怯迟迟不敢动手。可这一切却碰巧被那个神秘人发现了。
这人将女尸剖开,却出了耳环,但却并没有还给林奇,而是连同耳环上残留着的林奇的一块耳垂,作为把柄握在自己手里。
这时听许凌峰说起这个自称山长的人,韩大胆儿不禁联想到,帮助林奇处理尸体的极有可能就是山长,这个人不光心思缜密,智慧过人,还是一个天生的罪犯。
他应该早就调查过林奇,知道他养父西格尔的传说,牵涉白教堂开膛手杰克案。所以就直接把女孩的一些脏器摘除,又将女尸处理,沉在了会冰封的池塘里。
之后林奇变成了他的傀儡,加上他知道林奇在制作假画,所以就让林奇找到许凌峰,之后策划杀死鲁正雄的时候,又让林奇从中协助,最后再让许凌峰顺便将林奇清除!
因为帮助林奇,开膛剖腹处理女尸,所以激起了他的犯罪欲望,后续的几起剖腹案,都被他视为自己的作品,即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人欲望,更是对执法者的一种挑战。
他不断完善自己的手法,并且故意设置各种假象给侦破造成困难,对这个山长来说就像是一场游戏,直到他玩腻了,便不再用这种手法犯案。
这个山长还是个懂得利用别人弱点,善于操纵人心的厉害角色,甚至比一直藏匿行踪的黄袍老祖和面具人都更为阴险狡诈。
想到此处,韩大胆儿对许凌峰问道:
“你就没怀疑过么?为什么一个毫不相识的人,会愿意出谋划策帮你报仇?”
“当然怀疑过!”许凌峰道:
“我曾经问过山长,为什么要帮我,他说是因为需要我特殊的鉴宝能力。
起初我也不太相信,就在贝特朗找到巴勒斯先生,提起这次小型拍卖会之后。山长找到我,让我帮他一个忙,作为协助我报仇的交换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
韩大胆儿问道。
许凌峰道:
“他说让我首先鉴定拍卖会中的一件拍品!如果是真的就想办法放仿制一个,然后把真品调包后交给他!”
“什么拍品?”
许凌峰道:
“是一面小铜镜,就是贝特朗拿来拍卖的那件,说是员峤仙镜的镜芯的小铜镜!”
韩大胆儿听罢,忽然头皮一阵发麻,胸前觉得有些气血翻涌,他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山长,竟然也是冲着镜芯来的,难不成和黄袍老祖是一伙的,亦或是三个黄袍老祖其中之一?
他早前受了些内伤,现在乍闻此事,牵动心思这才会气血起伏难以平复。
许凌峰接着道:
“我鉴定之后觉得那只是一个现代的倒模仿品而已,所以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山长!”
贝特朗听罢有些愤怒,喝道:
“不可能,灵说过,那是见罕见的真品,而且鉴定之后,你自己也说是最少应该是战国之前的甚至更早的古董!”
许凌峰道:
“那是山长让我这么说的!”
韩大胆儿从叶灵那也得知了这镜芯是赝品,但这时听许凌峰的话却有些疑惑了,如果山长和黄袍老祖以及面具人是一伙的,那得知镜芯是赝品,就应该告诉黄袍老祖。
黄袍老祖若知道镜芯是赝品,自然没必要亲身犯,来拍卖会盗镜,难不成这山长和三阳教并非一党,而是另一股势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