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尔波听见韩大胆儿的声音,便显得极不耐烦,喝道:
“不是他还能是谁,难道是这个拍卖官,或者这个离着最近的老头儿,还是这个近视眼吗?”
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许凌峰和西村子老人,接着道:
“他们想拿到这把刀比这个谢安困难多了,要是他们几个杀人,怎么可能把刀放在谢安身旁的花瓶里!你这个所谓神探在嫉妒我比你先破了案子吗?”
韩大胆儿一边在拍卖厅四处查看,一边说道:
“且不说,黑暗中要拔刀,拿着母刀将子刀还鞘不发出动静,但就说能在黑暗中找准鲁正雄的位置,一刀斩首,这就不太可能!
毕竟鲁正雄所站的位置和熄灯前的位置有所不同,就算谢安记住了熄灯前鲁正雄的位置,这时摸黑上台挥刀,最多能划伤鲁正雄,想要精确地斩首却不太可能。
更何况斩首后,还要一边擦拭血迹一边退回到自己的座位,这根本就很难办到!
据我所知这拍卖厅是新改建的,改建之后这还是头一次使用,之前谢安应该没来过这里,在一个新环境要按你说的精准的摸黑行动,我想他应该办不到!
再说要是把刀扔进花瓶发出响动怎么办,要是刀把花瓶底儿戳破或是砰碎了花瓶怎么办?”
波尔波强辩道:
“那……那他可能是用破布包住刀头丢进花瓶的,这样就不会发出声音了,而且花瓶壁这么厚,也不会那么容易破碎!”
韩大胆儿道:
“那他是怎么预计到会拍卖厅的等会突然熄灭的,而且腰刀又正好摆在他面前,他还恰好知道这是把子母刀?他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?”
波尔波道:
“我听巴勒斯杜兰德先生说,谢安和死者发审过争执而且吵的很厉害,这算不算动机呢?
刚才我就说过,他是在熄灯突发的瞬间,才动了杀机。根据我多年办案经验,很多凶杀都不是事先计划好的,而是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,他当时看见这把刀知道这是子母刀,所以熄灯后才临时起意杀人,熄灯只是碰巧给了他杀人的条件!
而且……说不定这子母刀,原本就是他委托拍卖的!”
许凌峰想了想说道:
“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,这子母刀其实是一个中间人委托拍卖的,刀的主人是谁我们也不太清楚,不过中间人说,刀的主人好像的确姓谢!”
巴勒斯也点头道:
“没错!”
许凌峰这句话一出口,却让韩大胆儿有些意外,但此时韩大胆儿又看了看看谢安的表情,谢安一脸茫然,似乎这腰刀跟他的确没什么关系!
波尔波道:
“巴勒斯先生,请你马上打电话联系那个中间人,向他询问这把腰刀主人的情况!”
“好的!”
巴勒斯答应一声,立即朝拍卖厅边上的旁门走去,有条走廊,通着拍卖厅后身的带密码门的储藏间,和一间有电话的办公室,以及一间设备存放室。
韩大胆儿跟着巴勒斯来到走廊,看见这间密码门储藏间,便随口问道:
“所有拍卖品都存放在这里么?”
“是的!在拍卖前都会存放在这里,拍卖的时候会从里面搬出来!”
巴勒斯回答道。
韩大胆儿道:
“那一件件搬出拍卖品,每次要开一遍密码锁,不会很麻烦吗?”
巴勒斯道:
“一般拍品会提前放在拍卖台前长桌上,贵重拍品则一直存在在这里,不过拍卖开始之后密码门一般暂时不上锁,这走廊窄小又没窗户,只有一间办公室和设备存放室。
拍卖开始时,有我们拍卖行的人在这看着,也不会有拍品丢失被盗的!”
韩大胆儿道:
“我能看看这几个房间么?”
巴勒斯刚要点头答应,波尔波却也来到走廊,对着韩大胆儿说道:
“虽然现在找到了嫌疑犯,但是没定罪之前这里的人都有嫌疑,你也不能随便乱走!”
韩大胆儿道:
“不放心的话,你可以一起跟着!”
波尔波回头让手下看住谢安,接着便随着巴勒斯和韩大胆儿走近办公室。
走廊的三个房间并排而立,第一个门是密码门储藏间,带二个是办公室,第三个是设备存放是。
储藏间就在拍卖厅中,拍卖台后方,中间隔着一道墙壁,储藏间的后方是办公室,也是隔着一道墙。在后面和办公室隔着一道墙的是设备存放间。
从格局上来讲,等于是原本的地球厅,被并排切成一大一中两小四个房间。前面最大的是拍卖厅,然后比拍卖厅小的是密码门储藏间,最小的是办公室和设备存放室。
办公室里装着两根管灯,虽然没有窗户,却显得很明亮,管灯用细链掉在房顶,和拍卖厅顶上管灯相似,只是带密码门的储藏室和后面的办公室存放间,管灯的电线所部的位置略有不同,其他两间屋都部在了屋顶两边,而储藏室则布在了两侧墙角中段。电线顺着屋顶边角串联拍卖厅、储藏室、办公室和存放间,为这几个房间提供照明。
办公室里只有简单的办公桌椅,沙发和文件柜以及一些文件。密码储藏间里也是一样的管灯和线路布置,除此之外摆放着很多拍卖品,瓷器名画之类,都盖着白布,有些雕塑因为底座不太稳当,于是便用白布裹上后,再用细钢丝固定在墙边,一有些较为贵重的物品有专门存放用的,内衬了软垫的防碰撞箱子。
最后靠后的一间设备存放室,是一些桌椅、扩音器、管灯吊链和替换管灯,以及一些杂物,码放得十分整齐。
韩大胆儿四处查看了一番,波尔波就跟在旁边,但两人似乎也没什么发现。
这时候,巴勒斯已经打完了电话,波尔波忙问道:
“怎么样?腰刀主人的资料找到了吗?”
巴勒斯道:
“中间人说,委托拍卖腰刀的人,是一个瘦高身材的男人,当时带着帽子还遮住了脸,只知道他名字就叫谢安!”
波尔波露出得意的笑容,用嘲风的语气说道:
“怎么样?我推测的没错吧!这刀根本就是谢安的!”
韩大胆儿一直仰头看着管灯,并不在乎波尔波在说什么。
波尔波又道:
“谢安的刀,他当然知道这是子母刀,杀人是他早有预谋的!特意把刀找委托人拿来拍卖,为的就是给自己提供凶器!说不定熄灯也是他安排的,现场肯定有他的同党!说不定就是那个失踪的宾客……就是叫林奇的那个!”
波尔波刚说到林奇的名字,就在这时,他手下的一个巡捕忽然跑过来说道:
“那个宾客林奇找到了!”
波尔波喜出望外道:
“快带上来审问!”
巡捕却道:
“林奇死了!”
刚才几个巡捕和保安四处查找失踪的宾客林奇,最后却在一楼地下室走廊上,最后一间储藏间里,发现了林奇倒毙在地的尸首!
波尔波闻言随着巡捕们赶往一楼的案发现场,韩大胆儿一言不发地也在后面跟着,他本想让梅若鸿留下,盯着在场这些人有什么特异举动,但梅若鸿却要跟着他,他只能拜托王维汉暗中观察这些人动向。
波尔波、巴勒斯、韩大胆儿和梅若鸿,随着巡捕一起来到一楼大厅,靠墙尽头是个没窗户的小走廊,走廊上有一间厕所和一间盥洗室,走廊口有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。
虽然走下楼梯感觉有些潮湿的气味儿,但墙壁很干燥,并且刷着新漆,一看就是刚刚翻新粉刷过。
来到地下室,一条小走廊上,装着明亮的管灯。最靠前的一间是配电室,关着门,往前是两间储藏室。
波尔波几人直接奔着最后一间储藏室而去,韩大胆儿带着梅若鸿跟在后面,却推开了配电室的门。
配电室里是捆成一束的电线、配电箱以及保险丝和断电刀闸。看样子整栋洋楼的电力都由这里控制。
他仔细观察了下电线保险丝和刀闸,都没发现动过手脚的痕迹,显然之前整栋洋楼断电,并不是预先设置了某些短路机关,而是有人手动拉下了断电刀闸。
那时候的刀闸外形很像闸刀,连着正负极的闸刀上带着个刀柄,要握住刀柄,用力扳动才能断电或者合闸。想来刚才不然熄灯,一定是有人扳动刀闸切断了电源,之后不多久再次合闸,让电力恢复。
梅若鸿以为韩大胆儿要去验看尸首,却没想到他先来了配电室,见波尔波几人已经走进最后一间储藏室,刚要回身叫韩大胆儿,却见韩大胆儿正盯着刀闸的刀柄处端详。
他在刀柄处发现了些东西,然后掏出手卷在刀柄处轻轻抹了一下,放在鼻端闻了闻,然后转身把手绢交给梅若鸿,见走廊里还有两个巡捕,便低声和梅若鸿耳语几句。
梅若鸿接过手绢点点头,便回到一楼找到老蔡,并且把手绢交给老蔡,让他派一个人把手绢送到巴斯德化验所,交给自己同事帮忙化验一下,一有了结果就打电话到洋楼。
韩大胆儿这时也来到最后一间储藏室,只见储藏室里有些混乱,不少成箱的物品都被搬开或是翻倒在地。林奇的时候就俯卧在这些货物中,旁边站着巡捕和巴勒斯,波尔波正蹲在尸首前查看尸状。
这储藏室里的货物,都是存放的酒水和香烟等物,是洋楼用来招待宾客的物品。由于厨房储藏间存放了不少果蔬,有些潮湿,所以才搬到此处。虽然这里是地下室,但是经过防潮处理,比厨房的储藏间显得更为干爽。
韩大胆儿也走过去仔细观瞧,波尔波却不耐烦地道:
“你可以看看但别乱碰尸体!”
韩大胆儿并不理会波尔波的话。只是观察这林奇死前的动作,觉得有些奇怪。
林奇俯卧在地,双脚岔开像在蹬地,的一只手搭在一箱烟卷上,那是一箱美国香烟。另一只手攥着拳头,像是在锤击地面。
波尔波也注意到了林奇紧握的拳头,觉得或许林奇死前在手里攥着什么东西,就用力掰开了林奇的手,可谁知,他手里空无一物。于是便索然无味地放开了林奇的手。
韩大胆儿在旁边接住了林奇的手,虽然波尔波没什么发现,可他似乎却找到了重要的线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