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幼宜不疾不徐的答道:“孙女向皇上求,大理寺旁听审案,圣上答应给孙女一年之期。”
褚老夫人的面容,本来因为高兴笑的一脸皱纹。一听到褚幼宜所求,是去全是男人的大理寺,而且还要去旁听腌臢的案子一年时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开始挂不住,那一瞬间表情颇为诡异。
褚钰柔嘴角毫不掩饰的讥讽,看吧~天伦之乐,瞬间就变成了血雨腥风,可笑!
“祖母,不止如此。幼宜此举是力排众议,才得的皇上格外开恩。而且皇上还允诺,若是幼宜这一年有所贡献,再定幼宜是否可以继续留在大理寺呢~”褚钰柔仿佛天真的不懂世事,一脸羡慕道。
“荒唐!幼宜!你简直是胡闹!”
褚老夫人一直在消化这件事,从不可置信,到震怒,再到声如洪钟的朝幼宜大喊道:“你个不孝女!今日我要代你爹教训你!给我跪下!”
褚老夫人痛心疾首,她就知道虞月恒那个妖妇,教不出来什么,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!
瞧瞧!这丫头有样学样!比她娘还胆大妄为。
褚幼宜面色从容,一点害怕都未有,款款的在一旁跪下,周身气度,仿佛在祭天受赏般。
在上头被老夫人一嗓子,震的吓了一跳的莫书,立马翻身转过来,颇为有兴致的窥视。
投壶!赢了主子!!还得圣上赏赐入大理寺!
怪不得主子要自己过来盯着,吩咐有事告诉他。
这褚小姐果真不是寻常女儿,那日没中迷烟不说,这可是千里无形第一次失手。
虽说是主子去了,但是那日自己可是有听见,这小姐那一脚着实利落。
恐怕就算主子没去,这褚小姐也可以把千里无行绑了,为民除害。
莫书忽然想到,那主子叫自己过来...是怕这小姐如此与众不同,受家人责罚?
不过片刻,莫书又奋力摇了摇头,不可能!
主子最是烦恼女子,怎么可能担心!前几年自己和莫雨出任务,不在主子身边。主子一不小心被下了药,整整泡了一夜冰凉的湖水。那里...差点儿没废了。
怎么可能担心褚小姐,自己果然是想太多,一定是苦瓜吃多了,中毒脑子不清醒。
莫书不再乱想,继续偷听,免得影响主子大事...
褚老夫人看着褚幼宜,气定神闲毫不知错的样子,更是怒不可遏,压抑着怒气道:“幼宜,你可知错?”
“孙女,不知自己何错之有?”褚幼宜抬头看去,丝毫不避讳祖母因愤怒而有些红的眸子。
“你还大言不惭,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错?”
“孙女不知,请祖母明示。”幼宜眸子如潭水般平静。
老夫人看过去,还以为自己搞错了,胆大妄为的不是她褚幼宜!
“好!那祖母今日,就说说你何错之有!”褚老夫人的眼角,被褚幼宜气的不时跳动。
褚钰柔在一旁事不关己,幸灾乐祸的扬唇微笑,告状都不会,就叫自己教教褚幼宜好了。
褚钰娇最是看不惯,褚钰柔那个得意忘形的样子。整日在宅子里算计她们几人,为了突出自己的才貌双全。但也不敢在祖母盛怒时候插嘴。
她就不懂了...褚钰柔到底能得到什么?
她已经是最受宠得嫡女了,到底再兴风作浪干什么?
就算是想嫁的好,她们爹爹官拜四品,又背靠大伯父,根本差不到哪去!何苦矫揉造作,成日出去显示她们几人的不堪,来抬高自己?
老夫人又接着怒意更盛道:“其一,投壶折损贵人面子;其二,天子一诺,你如此草率求赏,不曾为家族考虑;其三,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,去求圣上一头扎在男人堆里?你这般将自己的闺誉置于何地?你叫你未出嫁的姐妹如何自处?”
这是褚老夫人最不能忍的,老大家的孩子都是武将,眼看着天下太平,武将不会再继续水涨船高。
老三家的笙儿读书颇为不错,但是没有门路,若是几个丫头嫁的好,以后笙儿只会前途无量!
褚老夫人越想越生气,看着褚幼宜毫不悔改的脸:“你自己不要脸面,你难道还叫你的堂姐堂妹们,被旁人戳脊梁骨吗?”
“祖母,幼宜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,为何会被戳脊梁?”褚幼宜依旧很是平静的问道,与祖母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褚幼宜知道祖母的性子,今天这事就不可能善了。
这事自己以后会频繁出门,根本就瞒不住。所以她提要求时便想好了对策。
盛怒过后...褚老夫人已然冷静了下来,便正色道:“自古女子名声最为重要,你这般抛头露面,与男子为伍,只会叫京中众人耻笑。亦会说你行为不端、伤风败俗!你这样的名声日后还如何嫁人?你叫你的堂姐堂妹们还如何议亲?”
莫书听了半天,在他的视角,看褚小姐是一副‘宁死不屈’的样子。心下觉得恐怕要不好,这应该就是主子说的,要向主子汇报的‘有事’。
便毫不犹豫的起身,使出轻功回往相府。
“祖母,幼宜此举是获皇上首肯,圣上口谕,殿上众大臣听的不能再真切,何人敢置喙圣上的旨意。”褚幼宜一字一句道。
“幼宜,你怎么能这般与你祖母说话。”魏氏继续火上浇油道:“你涉世未深,祖母是为了你好,女子名声同性命一般重要。全了女子名声才能觅得好人家,方能幸福一生啊!”
魏氏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,仿佛十分为幼宜着想。
褚老夫人第一次觉得魏氏说话还算中听:“幼宜,你可听清了你三叔母之言?”
魏氏怕幼宜服软认错,此事不了了之,立即又红了眼:“婆母,您是知道的,柔儿她们几个还未议亲。幼宜今日之事,着实影响咱们府上的姑娘们,您说要是...”
魏氏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般,仿佛明日她的柔儿,就真的没人要了般。
褚幼宜懒得离魏氏,只一句打发了魏氏:“三叔母多心了。”
“你还是冥顽不灵,你瞧瞧其他人家的闺阁小姐,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温婉娴静、吐气如兰?你呢?整日舞刀弄剑就罢了,现今还大言不惭的,想进大理寺参与审案,你这叫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?不会影响你几个姐妹的名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