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宜乖巧起身,左于祖母身侧,故意柔弱道:“回祖母,孙女今日抚的空山忆故人,孙女离家数日,实在是想念爹娘。可能就不由自主的,弹琴时带了些感情进去,便得了赏吧。”
说完,幼宜明亮的眼眸带着些许湿润,不骄不躁,叫人听了直直的心疼。
老夫人看着幼宜楚楚可怜的模样,到底是有几分心疼的,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念,大儿子和几个孙儿们。
老夫人摸着幼宜的头顶,沉甸甸的声线中,带着些唏嘘的疼爱:“幼宜别难过,回来了有祖母疼你,还有你三叔。你爹娘他们也会回来的。到时候咱们就能阖家团聚了。”
老夫人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的思子之情。
褚钰柔看着自己插话完全无用,又被抱之脑后,嘴角凉凉一笑。
他们褚家真的是势利,以前祖母觉着自己能攀高枝儿的时候,对自己也是百般满意,疼爱,现在发现更好的人选了,连个眼神都不愿给自己。
钰娇又适时的发现了褚钰柔嘴角讽刺的笑意,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道:“柔姐姐,方才在笑什么?哪里好笑吗?”
老夫人顺着钰娇的目光,看向褚钰柔,倒是看不出来喜怒。
褚钰柔眸中闪过一丝怨毒,这褚钰娇日日找自己麻烦,真看自己懒得理她,蹬鼻子上脸。
但还是保持一贯的美人轻笑:“祖母,我刚刚只是感动,期待着咱们阖家团聚。也替幼宜妹妹开心,虽然离家,但是多了这么多人宠爱。”
老夫人自然知道柔儿和娇儿,自小不对付直到现在。
褚老夫人目光在三个丫头之间,来来回回,和风细雨道:“还是柔儿懂事,以后一家人定要守望相助。”
至于蓉儿和婳儿...各方面都不算太出挑,胆子又小,是难当大任了。
“孙女谨遵祖母教诲。”褚钰柔立马讨巧卖乖道。
“祖母,孙女会的,一定会保护姊妹们。”幼宜乖巧的甜笑,但她内心却想的是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
钰娇看看褚钰柔,又看了看褚幼宜,话都叫她们俩说尽了。到自己还能说什么,不情不愿道:“孙女知道了...”
老夫人满意一笑,再看向褚钰柔确认道:“今日柔儿怎么没有献艺?”
褚老夫人素来知道,褚钰柔的舞艺还是非同一般的。可是此次,没听见柔儿回来之时,拿了什么御赐之物。
褚钰柔面色有些羞赧,便要把想好的说辞再说一遍。
“祖母,其实...今日皇后娘娘钦点孙女献艺时候,我给柔姐姐使眼色,叫她自荐,这样我也可以避免,在苏姑娘那般出神入化的琴艺之后抚琴...”幼宜眼神瞟向褚钰柔,故意将话说一半。
褚钰柔眉心怒意跳动,这褚幼宜,自己那般讨好她,还当着自己的面告状...蠢的紧!
“祖母...”钰柔刚要委屈的解释。
幼宜又插话颇为可惜道:“祖母,幼宜还是很可惜的,素闻柔姐姐舞艺绰约多姿,今日若是柔姐姐能舞一曲,恐怕柔姐姐也能得圣上、娘娘赏识。”
“噢?那为何柔儿不主动献艺?”褚老夫人也过来人,当然听明白了,幼宜给柔儿使眼色,但是柔儿不愿意帮忙...这点不入流的小心思。
褚钰柔好不容易,有了说话的空隙,“祖母,您听孙女说...”
老夫人刚要教训钰柔两句,便被褚幼宜大大咧咧的打断道:“本来孙女还有点怪柔姐姐,任谁都知道在苏姑娘身后抚琴,费力不讨好,但是柔姐姐不愿意帮我。”
老夫人若有所思笑笑,没有戳破褚幼宜:“本来怪,那现在呢?”
“现在误会解开了,回来时,柔姐姐和孙女解释了,当时柔姐姐是怕她自荐,会惹皇后娘娘盛怒,叫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三叔,所以才没有站出来替孙女解围。”
“柔儿,可有此事?”老夫人音色难辨喜怒,只是平平淡淡道。
褚幼宜抬起眼帘,静静的观察祖母,这就是教训人的前兆...自己以前可没少见。
目的达成,她褚幼宜睚眦必报,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,自己不可能视而不见。
“回祖母...孙女,真的是当时看着皇后娘娘,对于幼宜献艺势在必得,还特意点了琴。孙女怕被降罪,才没有主动站出来。”褚钰柔终于容空为自己解释,显得有些急切。
褚幼宜这点告状的小伎俩,褚钰柔其实是看不上的。毕竟当着人面便是得罪人,这么明显的告状,老夫人也不会看不出,与钰娇一样,不会做人。
但是今日褚幼宜颇得贵人赏识,现下钰柔还是怕祖母恼了自己的...
老夫人未马上说话,她一把年纪看过了这么多,当然看出了柔儿非池中之物。
像柔儿这种,便是男子最喜欢的,懂的看脸色,懂得撒娇,心思又玲珑剔透,又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。做正室可以,做妾室亦可以。
平日里,固然柔儿也许存了些小心思,但也都无伤大雅。自己这个做祖母的,也不想掰扯的那般明白。
但今日,柔儿分明是想让幼宜抛砖引玉,幼宜明明都求助了...自家姐妹,荣辱与共、休戚相关...
若是独善其身,褚家早晚会走下坡路,褚家的仗还能打多少年...
“柔儿,就像你幼宜妹妹所说。你善舞,在苏姑娘身后表演并不吃亏,可是你幼宜妹妹,确实很吃力。”
老夫人继续直直的盯着钰柔,又道:“柔儿,记住有时候不要想的太多...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
褚老夫人点到即止,她相信褚钰柔能明白。
“母亲,您这就有失偏颇了。大家都在殿上,可都有看见,皇后娘娘那不怒自威的样子,摆明了要叫幼宜,在苏姑娘身后献艺,还特地钦点幼宜抚琴,就是想下幼宜面子,谁能拦住?”魏氏受不住,替自己女儿抱不平。
褚老夫人面带不愉,但是也没急着打断魏氏。
“母亲,您别说了~祖母,柔儿明白今日有错,以后定然不会了。孙女方才在马车上,已经像幼宜妹妹保证过了。”褚钰柔柔声表达自己会改正的心。
褚钰柔想拦着娘亲继续说,祖母已经下了定论,现在说多了只是狡辩,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错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