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炎热的黄昏,云团都染着余光,已不那么刺眼。
“小姐,该去用饭了。”雪青提醒道。
幼宜点头:“嗯,收拾一下,便可去了。”
“小姐,您好的也太快了...虽说让胡大夫说的严重了点,您这才第二日,面色就好多了。练功真的这般强身健体吗?”雪青有几分羡慕道。
“肯定体质要比普通人好些,但是也没少受苦。你若是想练,叫梧枝教你。”幼宜面露喜色提议道。
雪青闻言连连摆手:“不了不了,我吃不消,我还是给小姐做好吃的,学学制药吧~”
幼宜也不勉强,一笑了之。
“走吧,我要是去晚了,母亲他们定以为我不会去了。”
褚幼宜不疾不徐的顺路而行,一边走一边瞥向,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府邸,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,自己想好好记住。
穿过拱门,多走几步,幼宜便到了用饭的地方,大家都盯着幼宜,试图寻找,褚幼宜是否是强撑着过来的。
“都别这么看我,我真的好多了,你们看~”幼宜说罢,转了个圈以证‘清白’。
褚将军担惊受怕的说道:“我的小祖宗,别转了~你忘了你昨晚头疼的惨白,眉毛都拧在一起的时候了?”
幼宜撒娇道:“所以昨日没转,今日才转的嘛~”
“行,说什么你都能接过去,就你嘴快~”褚父只好宠溺道。
“快坐下,不然明日给你绑了,不让你走。”虞夫人状似威胁道。
褚幼宜惶恐的立马一屁股坐下,开玩笑,自己就是继承的母亲,能动手不吵吵。
全家人围坐在一起,看幼宜的模样,止不住的笑意。
“都来了,那就用饭吧...”虞夫人说着开饭,却没有往日的清亮,带着说不出的闷闷感。
褚云容的声音有些暗哑:“幼宜,一路上不论什么事,都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,别忘了羽飞在。”
幼宜端着碗,小口的吃着,抬眸认认真真的答道:“大哥,放心我会的。”
褚云容又道:“云岫,你也是,有什么事,记得听姐姐的话。”
褚幼宜看着云岫的表情委屈,鼻头红红的。
第一次离家的孩子,总是更加难过。云岫无味的嚼着几粒米饭,声音带着哭腔:“知道了,大哥。”
褚云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,但一张嘴就成了嘱咐。他胸口发闷,便只是点头不再言语。
段羽飞和褚云舒心情倒是还好,还有一点时日,才会同幼宜、小六分别。又很快会回到代城,难过的情绪,恐怕是到了京城才会最盛。
幼宜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,就想岔开话题,难过的分别,就留在明日吧,珍惜当下,总不能一直难过下去。
“二哥,此次押解朱齐和刘澈。还要护送我们上京,如此突然,他们原来的队伍中,刘澈的亲信,可能会捣乱,你也不适合带太多自己人,有一定难度啊!”
褚将军冷哼一声:“一群乌合之众。”
“不能带也要尽力带自己人,辛苦一点,总能解决。今日已经叫人把护送队伍摸了个底,情况还好,你不必担心。”
段羽飞说着公事时,总是沉着冷静的,又抬头定定的看着幼宜:“我一定安安全全的带着他们回去,叫圣上处置了他们。二哥肯定会好好护着你的。”
“自然相信二哥~”幼宜嫣然一笑。
褚将军和虞夫人,看着羽飞的样子很是欣慰。
可是褚云容却在心里叹气,能不能再直接一些...他怀疑他的傻妹妹没明白...
褚云舒得意道:“别忘了,还有你四哥我呢!”
褚将军有点后悔,但是话都说出口了,也容不得反悔了,愁眉不展的道:“你别拖后腿就成,遇事不行便跑。叫你好好习武不听。以后出了事,你就明白,大难临头跑不了的恐惧了...”
“呸呸呸!褚无患,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!”虞夫人眼看就要火冒三丈了。
云舒复议道:“就是~父亲,您不带这么小看人的,咱们家是人才济济,所以显着我普通。”
褚将军也没再打击孩子:“成,我不小看你!你让我瞅瞅你的才华总成吧?”
“咱们家一定要如此上进吗?就不能允许人各有志吗?”云舒嘀咕道。
褚将军与夫人气愤道:“你瞧瞧你这乖儿子,前脚说我小看他,后脚又想不上进!什么都是他的了...”
虞夫人也有些发愁,但是总不好做娘的也打击他,就对褚将军道:“这儿子可也有你的一半。再者,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。谁规定,咱们是武将,孩子就必须也做武将啊,有别的志向也正常。”
“什么人各有志,他总不能告诉我,想去当个说书先生,或者当个木匠吧...他这是玩物丧志。”褚将军对老四不务正业是耿耿于怀。
“木匠有什么不好的...”云舒小声不满道,每每云舒想说自己想做什么,但又总会被父亲的怒意吓退。
褚将军又一次面色铁青:“你再说一次?”
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幼宜,听到木匠,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,突然回忆起,自己见过四哥那除了些杂书,还有一些机关术的书籍,四哥也总是买一些小的机关木偶,她好像明白了。
“父亲,您先别生气,不能那么武断啊~您先让四哥说说,他到底想做什么。您一怒四哥还哪里敢说话。”幼宜想熄灭父亲的怒火。
幼宜看父亲哼了一声,便给四哥使眼色,叫他说话,褚云舒闭着眼睛豁出去了,洪亮的说道:“父亲,我不想习武,不想读书考功名,我想修习机关之术,做一名机关师...”
一桌子人面面相觑,褚将军更加生气:“你还帮你四哥说话,说来说去他就是想玩乐。”
云舒就知道父亲不会同意。这种东西,在世家大族中,就是玩物丧志之属,辩无可辩。
但今日既然说了,索性还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:“父亲,我从小其实习武天分并不佳,我也不喜做学问,去朝堂勾心斗角。在您心中,只有像三位兄长一样,继承您和母亲衣钵,才算合格的褚家儿郎。”
褚将军看着云舒垂头丧气的难过样子,有些不适应,看惯了云舒吊儿郎当的样子,一时之间因为自己批评两句,这么失意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为父…”
褚云舒正色道:“父亲,您先听我说完,再骂我。父亲、母亲, 我确实一直喜读看各种杂书,但我其实更爱读些机关典籍、杂记。”
幼宜赶紧替四哥作证:“父亲,我确实看过,四哥书房中有许多杂记和一些机关典籍。所以,我方才忽而想起,才劝您听听四哥说什么。”
褚将军怕老四更加伤心,便不自然道:“我听着呢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