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澈又讽刺道:“褚家不想送公子、小姐上京,当真无所不用其极啊!我带来了医者,不若给褚小姐瞧瞧,看您何时能启程吧?不然,若您迟迟不启程,恐怕百官必有微词,圣上亦可能绛罪褚家。”
周大人怒不可遏:“刘澈,你休要太张狂!褚将军和本钦差在此,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!”
“周大人您急什么,别真是您和褚将军合谋,指使的手下,只是为了帮褚将军抗旨吧!这罪名您可担当不起~”
刘澈那模样简直是目中无人,他本就不怕得罪褚家,太子此行就是要敲打褚家,让他们明白,不受太子拉拢,度日艰难。
褚幼宜看二哥嘴角微微牵起的样子,二哥在等他不断挑衅父亲的底线,露出马脚,再打他个措手不及。
幼宜弱弱的问道:“刘大人,请教一下,不知您是几品官?”
“正四品。”刘澈不假思索的回答。
“那...我父亲又是几品?”幼宜眼神带着犀利。
刘澈顿了一下:“一品。”
“那再请教!周侍郎是几品?”幼宜厉声道。
“正三品…”
褚幼宜一字一句道:“那再请教,在场一名一品骠骑大将军,一名正三品的钦差大臣周侍郎,你又是凭什么在这儿发号施令?”
“你不过是钦差护驾的领军,你仗的何人之势?是仗的太子吗?太子叫你来我褚家大放厥词?你有什么证据,说我家是为了抗旨而自导自演?”褚幼宜虽故意声音虚弱了些,但还是颇有气势的质问刘澈。
刘澈额角有冷汗渗出,他方才眼看要完成太子之命了,有些忘乎所以。
“小姐不必吓我,事实摆在眼前,就像我起初说的,抓的是我们护军,告的是罗泽罗大人,人证是你们褚家的下人,最后又什么都查不出。然后小姐您病的又及时,这还不够明显吗?我也是为褚将军着想。”
幼宜挑眉一笑:“刘大人,我何时说我不入京了?我明日便可入京!我们又何时说我们什么都没查到了?”
褚将军大惊失色道:“幼宜!不可胡说八道,您昨日中毒,身体还虚弱,不可逞强。”
褚幼宜戚戚然一笑:“父亲,您还看不出吗?刘大人句句将褚家陷于不义。字字句句高呼,我们褚家抗旨不遵,我若不去,正中他们下怀!”
刘澈心下有几分惊慌,朱齐已然失败,若自己再失败,太子就得扒了自己的皮:“褚小姐,莫要虚张声势,下官不过是就事论事。您若是打算入京,褚家何须弄这么一出,拖延时间?”
“刘大人,不仅胆大妄为,胡乱给叩罪名,还耳力不大好。我说了,谁说我们什么没查到?”幼宜转过头对着二哥甜甜一笑,道:“二哥,教教刘大人怎么做人。”
段羽飞无可奈何道:“你呀~”
随即又冷然道:“刘大人,此事疑点颇多。所以,两头人证指认不一时,我们便继续查证。起初我们也无头绪,但是...好巧不巧的,我们一直派人盯着驿站,为确保驿站里每个人的安全,尤其是您和周大人。”
段羽飞挑眉:“不知道刘大人可发现了,您身边的一名侍卫,从昨日起,便没再回来?”
“失踪一名侍卫而已,这能证明什么?”刘澈依然有恃无恐。
段羽飞黑眸中熠熠生光:“我何时说他失踪了?”
“你不是说...”刘澈惊慌道。
“齐光他们昨日任务失败,丁武就要去通知你,我们刚好守株待兔,把他抓住了。”
刘澈不肯相信,嘴硬道:“那又怎样,驿站那么多人!”
段羽飞提高声音道:“带上来!”随即又指着丁武,叫马福那二人辨认。
“是他!就是他!”马福和那名百姓激动的指认道。
刘澈怒吼道:“你们这是栽赃!他污蔑我!”
“他是你身边的侍卫,我们如何收买?再者他去药铺买了马钱子,那包药,我已经命人去药铺核对过了。死的那几个和齐光,也是你们护送队伍的人。”
刘澈依旧硬着头皮道:“那也无法证明是我指使的!”
“所有证据确实都指明了与你无关,可是你百密一疏,你是不是忘了,你是当官的?你用来收买,用的是官票!丁武这个级别的,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额的官票!”
刘澈反而不那么怕了:“那你只能证明,是丁武毒害的褚小姐,至于他受何人指使,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!可以是我,亦可以是周大人,也可以是你们!”
“刘大人,这回是您先别急了,我还没说完。”
段羽飞又声色俱厉的说道:“齐光他们几个被俘自尽后,丁武想要通知你,又怕被别人看见,写了字条,也在我这。”
说着,便拿出字条,轻晃了两下:“写明了,齐光他们失败,会按照你们事先的安排,栽赃给罗泽。对了~还有,说你们派出去,杀朱齐的人,实在混不进来,叫你另想他法!”
刘澈一下摊倒再地,他怎么也想不到,事情会如此。看着丁五,怒从中来,起来上去就是一脚:“你个蠢货!谁叫你写字条的!谁叫你跑回来的!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”
眼见事情败露,齐光跪地磕头哀求着:“求各位将军,救救我家人,刘澈拿我家人威胁我,我才不得不从!我本来只是想谋个好差事,光宗耀祖,养家糊口!奈何被威逼!齐光愿意做证,只求能救下我无辜的家人…”
褚将军发话道:“我会去信京城,叫人解救你的家人,如果刘澈还没下毒手的话。”
齐光眼含感激重重磕头:“谢大将军!”
褚幼宜目光灼灼盯着刘澈:“刘澈不知你受何人指使?为何给我下毒?又为何字字句句,说我是要抗旨不尊?这样与你有何好处?”
刘澈怨毒的看着褚幼宜:“无人指使!”
一直未说话的褚云容冷哼道:“好一个无人指使,字字想让我家犯欺君之罪!这帐,我们自会到皇上跟前算清楚!来人,带下去!”
幼宜微不可察的牵起唇角,而一边一直在注视着幼宜的虞氏,都看在了眼里,不由得有些疑惑。又仔细看了看幼宜的面容,看起来...有点像扑了粉...
自己一时急切,根本未发现,当即满头黑线。
行吧!自家除了云岫,一脉相传...身体好,中了毒,还得靠上妆展示病情...
周大人看真相大白,褚家众人皆脸色黝黑,立马识趣告辞:“褚将军,此次多亏了褚家还罗泽一个清白,下官感激不尽。”说着给罗泽一个眼色,叫他谢过。
周大人看罗泽行过礼,又接着说道:“褚小姐中毒未愈,可不急着回京,我自会向圣上和百官解释,先好好休息几日,咱们再行上路。”
虞夫人感谢道:“多谢周大人理解,过几日,等幼宜身子好些了,我再带着幼宜和云岫一起与你们汇合。”
幼宜打断道:“不必了,明日就可出发。”
虞氏给刚要发作,周大人深吸一口气,闭着眼睛豁出去道:“褚将军、虞夫人,小姐其实是对的,早走麻烦少。还有一事...虞夫人,您不是普通的将军夫人,您有官职,也属戍边武将。按理说无召不得回京...不是周某存心为难您,本就因押送犯人,段将军和令郎就要一同入京,再多一人...恐怕,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