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朱柿小跑进来道:“小姐!钦差大臣快来了,夫人叫您出去准备接旨呢~”
褚幼宜瞳孔微沉,一切都是从这一方圣旨而起。这场戏自己这个关键人质,始终是要登台的。那就让她看看,今生是他们以为的,捏住了他们褚家七寸,还是她这个逃脱轮回之人,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!
幼宜不疾不徐的起身,周身带着几个丫头,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,道:“走吧!去接旨!”
来到正院,家中众人都已在院中等待了,幼宜两手交叠,款步姗姗,裙角随着步伐微微摇曳,是从未有过的端方,来到父母身侧,准备听旨意。
褚家人当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幼宜,但也顾不得惊讶,便见钦差一行人已至。幼宜认真的瞧了一眼,果然还是那位周大人和那名领军,松了一口气,果然一切未变,自己不必过分担忧。
周侍郎拱手作揖道:“许久未见,下官见过褚大将军。”
褚将军笑笑道:“周侍郎,何须多礼,圣上如今命你为钦差大臣,代表圣上,这是折煞褚某了。“
“那周某便不耽搁了。”周大人点头,随即展开圣旨道:“褚家众人听旨...”褚家众人闻言,皆跪拜接旨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骠骑大将军褚无患与其夫人—上护军虞氏,骁勇善战、屡战屡捷,为大盛立下赫赫战功,故赐其体弱幼子入京医治。其独女褚氏毓质淑慎,言容有责,念此子尚幼,特赐独女相伴入京。钦此。”
“臣(女),领旨。”
周大人宣读后,一时不知自己是该笑,还是不该笑。此事倒也不是什么好事,不笑吧,又觉得不尊褚将军。便只好硬着头皮,善意笑着扶起褚将军:“大将军赶快请起。”赶紧双手将圣旨交付于褚大将军,算是将这烫手的差事完成了,但心里还是直打鼓。
褚将军拿着圣旨,颇为勉强的回以一个微笑。
周侍郎眸光微动,惭愧道:“周某还有一事要说。”
“洗耳恭听。”褚将军正色道
周大人小心翼翼道:“褚将军,按常规我宣读圣旨后,无别的事,五日后便需启程回京了。”
天晓得,他们这帮人,都不愿意来宣读这圣旨,奈何自己这个三十有二之人,年纪最轻,左相就还是把他推出来了。他第一次恨自己不够老。本来以为他宣读完圣旨,就会被冷脸送客,没想到,还会被以礼相待。他觉得自己的老脸更臊得慌了。
“本将军明白。”褚将军心情不佳,惜字如金,给了云容一个眼神,示意他待客。
褚云容便上前客气道:“周大人,进屋喝杯茶吧。”
“褚小将军,周某不敢当,我哪有脸喝这口茶啊!”
褚云容温和有礼道:“周大人多虑了。”
“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没错...他一把年纪了,官拜四品,还没褚小将军品级高,他此刻又暗恨,自己官职不够!不然这破差事,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不干了!哪个正人君子爱干这种,绑人子女的事啊!绑的还是他们大盛战神,他真怕自己下了九泉,被自己祖宗除名...
褚家男子皆去前厅待客,虞夫人一路无言的带着幼宜和云岫,回内院了。
虞夫人神色暗淡道:“幼宜、云岫,娘还有不少东西没清点好,还得去准备准备。你们先回吧~”
褚幼宜拉着母亲的手臂道:“娘~我和云岫陪您一起吧。”
“那就走吧~”
幼宜温柔的回头拉着云岫的小手:“云岫,咱们走吧!”
云岫乖顺的被幼宜牵着,一起陪着母亲回去,清点了一头午,才弄完。
幼宜拿着扇子不停的为母亲扇风,抬头看了一眼日头道:“够多了,您别忙活了,京城什么没有~咱们去用午饭吧,父兄他们应该也快过去了。”
虞氏又看了一眼清单:“娘当然知道,京中什么都不缺。但这一路,坐马车还是要走很久的,还是要周到些的。你忘了小时候回京途中,你们都不舒服,缺这缺那的了。”
“眼看您都备了这么多天,哪里还会缺什么。您就别让自己不停忙了。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不是吗?”褚幼宜其实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两日,把自己忙的像个陀螺,是怕停下来,就会被分别塞满脑子。
褚云岫也看着母亲,虞夫人放弃抵抗:“走吧,走吧,去吃饭。”
因着今日需要接旨,父兄们都没有去大营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午饭。起初谁都没有说话,都静静的吃着。
幼宜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,便开口打破沉默:“父亲,您同钦差周大人是旧相识吗?”
“他是左相的门生,有过几面之缘。圣上特意派他来的,本来太子推荐了他的人来宣旨,皇上驳了回去,便叫左相推荐一人,以免节外生枝。”褚将军毫不隐瞒的答道。
褚云舒语气中满是不悦:“就算钦差周大人不是太子的人,队伍中,不还是来了个太子的中郎将,也不知道会不会生事。”
“云舒!”褚将军将碗筷啪的置在饭桌上:“你越发狂妄,可是为父教你的?”
云舒不敢再忤逆父亲,便低头扒饭,不再言语。
老三云巷看父亲怒意不减,便开口圆场:“父亲,朱齐使了银子,在驿站做守卫,同那名中郎将并无交集。”
幼宜当然知道队伍中有太子的人,是来阻拦母亲去京中的,也没太在意。
“恩。”褚将军点头,看向幼宜:“你要不要交代一下,你又是如何发现的?这两日你大哥、二哥一个说不清楚,一个说凑巧,哪就那么巧!有问题的人都被你碰到了。”
“父亲,女儿可不就是就是碰巧嘛!女儿看他腰间玉佩价值不菲,多聊了几句。当然是凑巧,难不成您女儿会未卜先知?”幼宜早就想好应对之词。
“那你怎么聊的?”褚父眼神犀利道。
“父亲,就是随便打听打听。”
褚将军冷哼:“我怎么听说,那姓朱的,是同曹忠索要银钱,娶心上人才暴露的?你二哥还三天两头的给那人送信物...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段羽飞急忙开口道:“是羽飞的不是,幼宜发现此人有问题,还好幼宜心思细腻,未留真名。我看那人打听幼宜,便擅自做主,以幼宜设的局。”
“羽飞,就你听她话的劲?帮人撒谎,也要听听你说的合理吗。你说我信不信,那贼人只见她一面,便非卿不娶了?”褚将军脸色更差道。
“还真是...”幼宜无奈道,要不能巴巴的去要钱吗?
褚将军吸口气:就这一个女儿...冷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