摊贩看人走远啧啧两声,同旁边人小声道:“这小公子瞧着也就十五六,当真年少风流啊。”
另一摊贩一副废话模样:“不风流能来咱们这儿?没看到正是小公子拍下的北茉。”
“荆棘花,那小公子有的受了。”
摊贩笑容猥琐起来:“听闻那小公子买了入门欢,恐怕不会被刺了。”说完两人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笑了起来。
“公子,您等等我~”梧枝紧赶了几步。
幼宜脸上扬起担忧,掏出瓷瓶小声道:“你再去帮本公子确定一番,可会损害身体,之前同本公子一样买的那人,现可康健?”
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周围人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来,不少人认出来是什么,其实他们也想知道可会损害身体。
谢景琰居高临下看着幼宜的动作,吩咐道:“你去盯着点梧枝,别坏了事。”
“属下这就去。”说完,莫书便消失在廊下尽头。谢景琰也消失在了三楼的廊下。
幼宜忽地抬头向三楼北茉那间上房看去,发现并没有什么,觉得有些奇怪,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。无奈才慢悠悠的向楼上走,幼宜有了方才的教训,不打算在这儿与北茉再说什么了。
幼宜站在三楼的廊下,自上而望楼宇内金窗夹绣户,金箔挂银钩,舞姿也多妖娆,来此之人脸上皆挂着或好奇,或纸醉金迷的笑。
在一转角处,幼宜瞧见梧枝在与奇货居之人攀谈,说了许多句,梧枝才抬头,重重的对幼宜点点头,幼宜才转身进了北茉的那间房。
轻带上房门,幼宜压低声音便喊了声:“美人?”
而回答幼宜的只有呜呜声,不是哭声,是被封口的吱唔声。
越过屏风,幼宜就见到被绫罗所缚的北茉,已被打扮的更加明艳动人。幼宜缓缓的走向北茉,北茉眼里的不甘、畏惧,还有一丝绝望都尽收眼底。
幼宜走到床边,北茉尽己所能的向里扭动。
幼宜不顾北茉眼里的害怕,径自坐在了床边,将北茉嘴里的布团轻柔的扯了出来。
北茉有些无力的喊道:“你别过来…”
幼宜不解:“那我该去哪?”
北茉面露祈求:“求求公子了…只要您放过我,北茉甘愿为奴为婢。”
幼宜:“本公子不缺奴婢。”
北茉闻言绝望的放弃最后的挣扎,只是躺在那一动不动,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。
幼宜无声叹息,心底划过挣扎:“看来奇货居还算有人性,并未对你们如何。”
北茉自嘲一笑:“这样价钱更好。”
幼宜疑惑:“看你言谈举止,以前应当并不是奴婢,你为何会沦落到此?”
北茉神色有些悲凉:“我本是启西与盛国人通婚之女,我家人行商往返于两国,路遇水患就只有我活了下来,身为孤女无依,又容貌不错便被人牙抓了卖到此处。”
“如此境遇,你又如此容貌…”
北茉眼里带着不屑:“想问我可还是完璧之身?”
幼宜神色复杂并未回答,北茉笑里带着恨:“畜生都该下地狱,公子要不要出去大闹一场,奇货居竟两千两骗你买了个身子脏了的女人。”
幼宜了然,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女子,总是逃不过…
幼宜索性由衷道:“你很美。”
北茉并没有因被人夸赞而开心,只是讽刺的一笑。
幼宜继续道:“也很坚毅…那些遭遇并不是你的错,畜生确实都该下地狱。”
北茉微微转头,目光这才落在了身旁的面具男子上,男子眼里并没有愤怒、鄙夷,也没有可笑的怜悯。虽只能看清下半张脸和眼睛,北茉也能看出眼前的男子并不丑陋,甚至还可能是俊秀的。
哪怕如此北茉还是冷脸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安慰我?不必惺惺作态了,你又能有多不同?”
幼宜没有反驳:“或许吧…”
北茉眼神漠然轻哼了一声。
幼宜无奈只好转移话头:“你看起来更像启西人。”
“你见过?”北茉眼里才闪过光芒。
“算是吧,你们启西总是出美人。”
北茉痴笑:“美人?我宁可自己模样丑陋。”
幼宜戳穿:“那你为何不自毁容貌?”
北茉似是回忆起那些女子,仍心有余悸:“来这里的女子自然有那般刚烈的,结果呢…是曝尸荒野,我们的脸是他们的银子,怎能容我们毁去?”
幼宜抱着双臂,灼灼的看着:“那现在呢?”
北茉怔忡了片刻,抬手便去摸自己的头上的钗环,毫不犹豫的闭眼要去划自己的脸。
幼宜随手打掉了北茉手中的钗,北茉又瘫软下来,又怒道:“你…为何戏耍我?”
“别冲动。”幼宜面不改色道:“你倒是有几分烈性,不过你就算自毁容貌,我方才也没答应放过你。”
“你!”
“我花了两千两百五十两,你这一簪子下去,我银子花的岂不是更加不值?”幼宜边说边轻抚摸着北茉那不太顺滑的长发。
北茉双目紧闭,身子微微颤抖:“别碰我。”
幼宜收回了手:“好,我不碰。”
北茉没想到眼前之人会收手,眼里透出不解:“你既买了我,何必与我说这么多?你刚才不还无耻的买了…”
幼宜过去将北茉扶起,面对自己:“你既然知道你在我手心,就不该是这个态度。”说着温柔的替北茉解她结脚踝的绳结:“若此时我是个脾气不好的,你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。”
北茉看着眼前带着面具十分温柔的公子,明艳的五官挂着不屑:“已经身处如此境地,又还能多差?”
“你既然未选择轻生,就没必要逞能。”幼宜嘴上毫不留情地戳着北茉的伤疤。
北茉根本无法反驳,其实这段时日她是矛盾的,她不想再受屈辱,可又不愿意就这么去死,也不愿意就此沉沦,成为有钱有势之人的玩物:“我…”
不等北茉说完,幼宜忽地扼住了北茉的脖颈,慢慢的加重力道,嘴上却淡淡的:“你现在可还觉得,不会更差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