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再次目光投向幼宜,幼宜本以为回来数日,自己努力恭顺,祖母会记得自己些好,未曾想还是同以前一般,不听自己解释,赌气道:“祖母一顶帽子扣下来,幼宜头小实属戴不住。您方才不曾听幼宜解释一句,便直接断定幼宜大逆不道、胆大妄为。”
魏氏眼睛瞟向四外,不吐不快道:“烟花之地、祖母罚跪不依,这两样好像也没那么冤枉...”
褚钰柔蹙眉无奈叫了声:“母亲...”
魏氏这还没说够呢...她就是讨厌大哥一家子:“怎么?为娘说错什么了?长兄长嫂不在,除了你们祖母,我便是你们的长辈,替哥哥嫂嫂管教管教出格的女儿,有何不妥?”
幼宜哼笑:“三叔母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块说了吧!”
魏氏看了一眼老夫人,发觉未曾阻拦自己,胆子便大了起来:“既然你叫我一声三叔母,那叔母自然少不得啰嗦两句,也是为你好。”
“其一,你回来后日日出门,谁家的小姐如你这般不安于室?”魏氏不安得打量了一眼幼宜,都传这丫头武艺了得,又颇爱动手,还是有些犯怵。
但看幼宜只是笑着听自己教训,魏氏腰杆又直了几分:“其二,你与外男过从甚密,视为不守女戒。其三,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踏足烟花之地,不顾自己名声,不顾褚家上上下下的名声,视为不义。其四,你不敬长辈。方才你祖母叫你跪下听训,你可听见?你不但不照做还顶嘴,视为不孝。其五...”
魏氏滔滔不绝的数着幼宜的不是,一时卡了壳:“其五...”
幼宜抱着臂,笑道:“叔母不急...慢慢想。”
看见幼宜这个不以为意的模样,褚钰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实在是看不下去了:真不知道这个褚幼宜在依仗什么?不赶紧认错解释,还在这等着...人给她罗列罪名。
魏氏面上有点挂不住,扬声缓解自己的窘意:“有没有五又如何,暂且就这四点,叫你祠堂长跪也不为过。”
姜姨娘看魏氏那个蠢样子,就忍不住想发笑,碍于人多又不敢,只能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。
幼宜察觉了姜姨娘的神色,突兀道:“姜姨娘想笑便笑吧~别一会儿脸抽筋了。”
被魏氏恶狠狠的盯着,姜姜姨娘顿时脸色比什么都难看。
老夫人见姜姨娘心虚的把头埋了下去,再见幼宜眼角眉梢的笑意,不胜其烦:“够了!你们一个个的胡闹够了没?”
魏氏回过神来,不服气的看了一眼老夫人。
幼宜悠悠道:“叔母可是觉得祖母所言不对?”
“你这丫头...休要胡说!我没有!”魏氏看向老夫人,恭顺的不能再恭顺:“母亲,幼宜那丫头胡乱栽赃,媳妇没有...”
老夫人坐在那不怒自威,一言不发,魏氏心跳都急了些:“真没有...”
“我不过是随口污蔑了你们两句,你们也受不住,不是吗?”
魏氏气急败坏:“幼宜,在场的都是你的长辈、姊妹,你怎么可以污蔑长辈手足,你莫要再顾左右而言他,交代你自己的事。”
幼宜丝毫不带波澜,乖孙女她是不想装了:“叔母这话幼宜是不依的,幼宜哪里是不想说明,实在是每次说不到两句,您就跳出来打断,针对侄女,便想着等您说够了,再看看容不容我解释。”
魏氏被戳中了心思,狡辩道:“你想多了...我...哪有针对你?不过是...我不过是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罢了。”
老夫人本以为幼宜是个伶俐的,寄予厚望,看幼宜这个样子又是一阵痛心:“你瞧瞧你这样子,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,你莫要话里有话。”
魏氏附和:“就是,又没人堵你的嘴不让你说明!”
幼宜一副乖顺的样子,不卑不亢道:“长辈言,幼宜不敢插嘴。”
老夫人气了半晌,现在也冷静了不少:“那现下给你机会,让你解释,来说说你那不得已的苦衷!老身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到那非去不可的地步!”
幼宜并不被老夫人的怒意所扰:“那幼宜便失礼了。”拂身而后道:“我日日出门不假,那幼宜敢问,大盛可曾定下女子不可出门的例法?”
幼宜缓缓移步到魏氏面前,一脸不解:“再有,幼宜知咱们褚家历代武将,也知叔母...虽不是出身于清流人家,但好歹也是官家小姐,‘不安于室’这四个字,您要不要去问问云笙堂哥,什么意思再用?不然...问问钰柔姐姐,想必也是可以的。”
魏氏看向钰柔,目光问询自己哪里不对。褚钰柔面上不显,但是眼里却十分嫌弃地侧过目光。
魏氏打肿脸充胖子:“问什么,不过是一时口误。你莫要咬文嚼字转移注意。”
“好,那便说回来。敢问祖母、叔母和在座各位,幼宜日日可去大理寺,乃圣上旨意,可有半字虚言。”幼宜眼神炯炯扫视一圈:“若有人说不妥,那便是质疑圣上旨意。”
老夫人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无人质疑你出府之事,你莫要夸大其词,是你叔母脑子不好。”
魏氏想反驳,但又不敢顶撞婆母,便道:“那其他事呢?幼宜你还是有什么好说的?”
幼宜挂着恰如其分的笑,声音依旧无波:“那就再来说叔母所言的第二件,我何时与男子过从甚密了?不过是几个碗盘,去了三次琼璎阁,丫鬟、伙计都在身侧,何谈过从甚密。”
魏氏不假思索反驳道:“又无人看着你,你做了什么谁知道?大理寺是公事,家里是孝顺关切,秦既白那儿可说不通。”
幼宜双眸一亮:“叔母倒是关切,竟知晓秦先生名字,方才大家可并未提秦先生之名。”
魏氏心慌道:“自是这几日听下人说的,幼宜,你莫要避重就轻。”
“我方才已然解释过,是为了大哥的生意,并无半点私心。”幼宜大义凛然地看了祖母一眼。
云水和梧枝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,她们小姐...心里过分强大。
魏氏反驳道:“空口无凭。”
幼宜反问道:“那叔母又有何凭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