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氏说到此处,心虚的窥视了褚幼宜一眼,总觉得脊背发凉。但为了一家子不被赶出去,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说是…见到幼宜小姐与琼璎阁,一名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在外私会,常屏退左右有说有笑的,十分亲近,还说是那名男子,是随小姐一起回京的…说路上二人怕是早暗生情愫…”
老夫人哪里还听得下去,气的又是重重的拍在旁边的桌子上:“放肆!信口雌黄!孙婆子!这都是听谁说的?”
孙氏四人被老夫人突如其来的盛怒,吓得差点跪不住。孙氏声音颤抖道:“老…夫人…最开始就是王二家的与老奴说的…说…的跟真事儿似的,老奴定…定是不信的。”
老夫人气的脸色涨红:“赵妈妈!去!把她说的这个老刁奴带上来!我今日倒要看看,她长了几张嘴!”
老夫人刚一说完,就有人出门去押人了。
老夫人指着孙氏:“你给我接着说!还有什么,都说出来!”
“老奴…遵命,还有说…幼宜小姐日日出门,都去见了那人,恐怕小姐和那人早已私定终身了。说…小姐成日与那人在一处,所以成日带了那么多吃食,食具却…忘了带回…”
孙氏刚说到这儿,就传出瓷器碰撞的刺耳声响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褚钰柔神色慌乱的扶住了自己的茶盏,见众人看自己,更是心虚的低下头,连带着她的丫头把头埋的更深了。
见二人行为有异,老夫人语气不悦道:“柔儿,你又怎么了?规矩都忘了?”
只见钰柔抬眸眼里积了水气,却能看出来明显的自责与心虚:“祖母教训的是,是…柔儿的不是,柔儿刚才不小心碰了茶盏。”
老夫人早已烦不胜烦,语气生硬了很多:“到底什么事?”
“无…无事…”褚钰柔支支吾吾的憋出了这两字,可是她这样谁会信。
幼宜看不惯她这个矫揉造作的样子,讥讽道:“莫不是钰柔姐姐院里的盘碟也遗失了?怎么这么紧张害怕?”
褚钰柔一副被污蔑的不敢置信,咬着唇:“幼宜妹妹怎么能这么想姐姐?姐姐自幼循规蹈矩,怎么会…”说着,仿佛有天大的委屈的看向老夫人:“祖母,柔儿真的没有。”
幼宜不拘小节道:“钰柔姐姐,我不过是随口一说,你也无需这么在意。”
钰柔一副不留情面的样子,破天荒的在祖母面前如此计较:“女子名声最是要紧…以后还望妹妹不要拿这种事说笑。”
“自然。”幼宜爽快答应。
褚钰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,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委屈的看了一眼祖母,才不情不愿的低头,绞着手帕。
褚钰娇又是一个白眼,又嫌弃的看了一眼幼宜,真窝囊。摆明了褚钰柔为了显示自己守规矩,顺带踩她一脸脚,她还没反应,活该被人欺负!
老夫人看着毫无悔过之意的幼宜,忍不住出声责备:“你给我少说两句,你看看柔儿再看看你,从头到脚哪里像个名门闺秀。你瞧你惹的好事,你还好意思笑,女子名声何其重要?你倒好没心没肺!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?”
幼宜恭敬问道:“祖母,刚才孙女也与您解释了,身正不怕影子斜,这黑的总归不能说成白的吧?”
老夫人被气的不行:“你懂不懂三人成虎,人言可畏的道理!你娘一天,正经的该教的不教,成日里练那些武艺有何用?本末倒置!”
一旁的褚钰柔眸中闪着得逞了般的得意,才看向门外。
“祖母,嘴长在她们身上,是她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在背后诋毁孙女,怎么反倒是孙女的错呢?”
老夫人哼道:“强词夺理!你若无可指摘,自然不会嚼你的舌根。怎么没人说你柔姐姐?”
幼宜声音小了几分:“也许说了,祖母您没听见罢了。”
“你…回去罚你抄女诫五十遍!”老夫人气急道。
幼宜体内叫嚣着:又来!罚抄罚抄!怎么就老躲不过这两个字!
幼宜心里自然不愿意,试图讨价还价:“祖母…孙女日日还得去大理寺当差…您看…”
老夫人打断道:“无妨,你若抄不完,我这老婆子差人去大理寺替你告假。”
幼宜无奈地讨好祖母一笑:“抄的完,抄的完…孙女回去立马抄。”
“老夫人,王二家的来了。”十锦恭敬报道。
老夫人轻轻点头,王二家的便眼神飘忽地被带了进来,眼神落在了褚钰柔身后的丫头身上片刻,却丝毫不见害怕。
幼宜勾了勾嘴角,可算来了!这磨蹭的程度…
王二家的立即给老夫人请安:“老奴见过老夫人。”
老夫人怒目而视:“妄口巴舌,赵妈妈你说该赏这恶仆多少板子?”
王二家的怎能不怕,扑通一跪,这老夫人到底是这宅子里的长辈,就是褚将军和三老爷也得退让自己母亲几分,但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道:“老奴并未污蔑主子,就算有几分不敬,说的也都是事实。老奴负责府里厨房的采买。自然是要负责管理这些物件,便多嘴说了几句。”
“不了棺材不落泪!”老夫人大发雷霆:“简直是刁奴欺主!你说了那么多话,可需要孙婆子与你对峙?”
孙氏迫不及待想拉垫背的:“王二家的,你与我说的我都禀报给老夫人了,你也别装了。这府上不少人听见你说过,你污蔑幼宜小姐,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,这罪名你不能让我们红玉背。”
王二家的气的手抖:“你这杀千刀的,你背后捅刀子!我撕烂你的嘴!”说着就要去扭打孙氏。
老夫人气的一口气咽不下,咳嗽了几声,赵妈妈立即给老夫人顺气递茶,又命人将二人拉开,两个婆子分别压住了二人,才算消停。
孙氏不甘示弱叫嚣道:“我呸!你自己嘴贱到处嚼舌根,你还有脸恶人先告状?还想收拾我?你算老几!你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再说吧!”
“你个贱人!”王二家的恶狠狠的瞪了孙氏一眼,随机反应过来主子们还在,扑通跪倒在地:“老夫人,老奴知错了。老奴一时鬼迷了心窍,说出不敬之言,实在是年纪大了,藏不住话…但老奴这人…绝无半句假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