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可不是这么说的,叔母知你和你母亲常年随军,但是你也要知道,现今的闺秀哪个不是矜贵自持的,哪有大摇大摆与男子…私下来往的。”魏氏怕老夫人迁怒自己,犹豫了片刻还是说的婉转了些。
幼宜还想开口,被褚钰柔拦住,在一旁温柔似水的小声规劝:“幼宜妹妹,长辈都在呢…自会为你做主,你..消消气,还是别说了。”
老夫人沉声冷哼:“幼宜,你祖母我还在呢,你就如此狂妄吗?女子的德言容功,你是一个也记不牢是吗?若不是你做事欠妥,又怎么会出这么个事?”
幼宜本以为,祖母是看在最近她孝顺听话的份上打算护她,没想到就这俩丫鬟的几句话,祖母对她就不喜了几分。
幼宜委屈辩驳道:“孙女若是错了,自然会认。但此事孙女实在不知不知自己哪里不妥了。”
“好好好,你还顶嘴?”老妇人气的喘气都急了些:“你当你还在代州是吗?你去大街上瞧瞧,除了那些经商的低贱女子,就是小门小户的姑娘,都不会与男子私相授受。你说你哪里不妥?”
“祖母,孙女不曾与男子私相授受。”幼宜倔强的眼中满满的委屈。
在对面站着的云水和梧枝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梧枝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?她们小姐…越来越…莲花味了?
老夫人压着怒意,反而笑了:“那你倒说说看,你和琼璎阁那姓秦的是这么一回事?还有大理寺何须你日日送些吃食,给那些男子了?”
“回祖母,幼宜送吃食去大理寺,本是因为每日应卯太早了,孙女来不急用早饭,所以就带了过去。然后谢大人见了想吃,孙女总不能小气的不给谢大人尝尝吧?”
幼宜委屈的看着祖母:“祖母,您也不是不知道孙女屋里的雪青,做的东西好吃。孙女现在又是人家手下,孙女自是想日子好过些…您说于情于理孙女是不是都该应下,给谢大人送吃食这事?但孙女又怕日日给谢大人带吃食,人多嘴杂惹人嫌话,这才每日多带了些,给大理寺众人尝尝鲜…”
幼宜噼里啪啦的倒苦水,还委屈道:“祖母…您是不知道,雪青每日忙活的脚不沾地,但孙女却时时的吃不饱。”
幼宜越说,老夫人越听越有理,而且谢景琰是什么身份,可是除了皇子外,最好的姻缘了。若是能看上他们家幼宜…
想到这儿,老妇人甚至隐隐有了笑意,把什么秦先生和琼璎阁立即忘在了一边。
幼宜抬眼看见祖母的的神情,她就知道拿谢景琰这家伙当挡箭牌管用。
老夫人清了清嗓子,故义正严辞:“虽是如此说,还是不好听的,咱们家何须讨好他人。”
褚钰柔这些年没少讨好祖母,自是对祖母有几分了解的。见祖母如此,褚钰柔眼底嫉妒忍不住往外冒,只好低头整理情绪。
褚钰柔再一抬头时,已经亲昵的挽上褚幼宜的手臂:“幼宜妹妹,你也是个实心眼,你说你用咱们府上的名义,或者我爹的名义,叫大厨房做些送去大理寺不就好了,何苦还弄的丫鬟又累,你又吃不好的?”
幼宜似是才想到一般,懊恼道:“还是柔姐姐聪慧,我没想到。”
褚钰柔唇角勾起,轻轻戳了一下幼宜的额头,看起来更加亲昵的样子。
幼宜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点,但还是叫她碰上了点自己的前额。
褚钰柔道:“你也是的,我说你这两日这么看着轻减了些。都这般吃不好了,也不跟家里说。你还往琼璎阁送,就算是那秦先生送你回来,你也不至于事事亲力亲为的。”
老夫人一听秦先生,似是乘龙快婿梦破碎,再看向褚幼宜的目光,又带着对不孝子孙的不满,似审问道:“幼宜,那个秦先生是怎么回事?”
“祖母,刚才这丫鬟不也说了吗?秦先生是和孙女一起回京的。秦先生可是经营的一把好手,是我大哥找的专门管理手上的铺子的。”
屋内众人脸色皆是一惊,这两年享誉京城的琼璎阁,竟然是云容的铺子?那岂不是褚家的铺子?
老夫人虽有惊讶,毕竟老大从未说过这些,看向幼宜的目光也复杂了些。
魏氏恨恨在心中嘀咕:大哥大嫂有这么赚钱的铺子,俸禄还只给她们一小部分,可当真是算计的分毫不差,还常哭穷!谁信宁可给军中那帮大老粗,也不多给母亲兄弟些,肯定都天高皇帝远,自己享用了去!就她那死心眼的夫君,对人家牙缝里抠出来的那点银子,感恩戴德的。
老夫人不再纠结这琼璎阁,开口就带着浓浓的质问:“一个下人,你为要何纡尊降贵的给他送吃食?还与他相谈许久?不然怎么会传出来如此闲话?瞧你干的好事,可真是丢尽了你爹娘的脸面,若是叫人知道了,你日后如何嫁人?你的堂姐们又如何自处?”
“祖母,秦先生不是咱们家的下人,是我爹和大哥的总管事。”
幼宜刚要继续解释,魏氏便接过话头火上浇油:“幼宜,那在外人看来他也是咱们家半个下人,与你这金尊玉贵的将军小姐,自然天壤之别,你何苦自降身份巴巴地去给他送吃食。”
“三叔母…没有秦先生的神乎其技的经营之术,我们整个褚家怕是被饿死了。”
幼宜故意说的夸张,其实以爹娘的地位,倒确实不至于,但奈何她爹娘是观音菩萨转世,看不得人间疾苦,每每各种散财…
幼宜又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将军府,自己一家虽不住这儿,却要留下不少俸禄和赏赐养着这一大家子,不然就三叔那点俸禄,如何支撑的了一个偌大的将军府的日常开支…
可惜她这言之凿凿的三叔母早就忘了…只觉这一切都是她的了。
“幼宜!你说话越发放肆了。”老夫人双眸间的怒意,怕是三岁娃娃都感觉的到。
“孙女不敢。”幼宜乖巧低头:“幼宜不过是就事论事。”
云水不自觉的攥了攥衣裙,她们小姐这是怎么了?怎的还回护上秦先生了…这下老夫人怕不是更要误会了…
魏氏心里笑这褚幼宜痴傻,还护起个来路不明的下人了,再能经商,不过就是个商贾罢了…还好她的柔儿志向高远,不然真会把自己气入土。
魏氏一言难尽道:“幼宜,瞧你这话说的,你一家都是将军,你三叔也在朝为官,就连你前些日子不是还得了个小军职?你这可是危言耸听,你怎么就把那姓秦的奉若神明了…”
老夫人听了气冷哼道:“何时大盛变了天,行商都如此卓尔不凡了?”
梧枝见状急的,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替自家小姐解释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