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宜忍不住道:“谢大人...您这法子...真的是无烟无伤,但...一个比一个恶心。”
这次换梧枝忍不住了,直接浑身起鸡皮疙瘩,看着密密麻麻的蚂蚁,感觉自己身上都有了,忍不住道:“小姐,奴婢能出去吗?”
幼宜自然明白,因为她也有些不适:“你们仨若是不适,便出去等我。”
云水迟疑道:“小姐,那您?”
“无妨,又不是他们几个审我,你们不用担心出去吧。”
褚幼宜尽力扯起嘴角一笑,但其实她也有那么一点儿笑不出来,
虽然蜂蜜很好闻,蚂蚁也并不吓人...但是一大坨蚂蚁...还在人身爬,这画面真的...叫人挺汗毛直竖的。
三人不约而同的直接落荒而逃。
谢景琰转头打量着初次接触刑讯的褚幼宜,虽面上有点勉强,但是还是老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看着,有点不大理解。除了子裕,还真没见过旁人,看自己刑讯愿意待着的...
谢景琰低声道:“你也可以出去,这里有我就够了。”
因为幼宜的注意力,一直在冯月遥备受折磨的表情,和她身上的蚂蚁上,便没注意谢景琰说了什么,不自觉的向谢景琰靠近了点,眼睛还是盯着冯月遥,道:“你说什么?”
谢景琰看着褚幼宜一直盯着的表情,不确定地轻声问道:“你...爱看?”
褚幼宜又靠近了些:“谢大人,你说话声怎么这么小?”
“是你没看我,所以听的不真切。”谢景琰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,轻描淡写道。
幼宜转过头又问道:“谢大人,方才在说什么?”一转头才发现,自己一直注意着那些叫人麻盈盈的蚂蚁,没注意周围,都快贴谢景琰身上了。
立马退后了一步,尴尬道:“您方才说什么?”
谢景琰从褚幼宜的眼里,并没有看到她畏惧自己,便无奈道:“我是说...你爱看?”
褚幼宜尴尬一笑:“好像不是爱的,但是忍不住去看,觉得挺恶心的,但...眼睛又想看。”
庞子裕不禁调侃一笑:“看来你们俩臭味相投啊!”
褚幼宜深感冤枉,她可不喜欢如此...变态的玩意儿,只不过是她目前需要而已。但幼宜也不好否定啊,否定了就是在说谢景琰是绝无仅有的变态。
不过...她也不想承认...自己是变态。只能呵呵一笑,掩盖自己的无奈。
“那便留下吧...”谢景琰半天才来了一句。
褚幼宜才反应过来,合着刚才是要撵自己走啊!幼宜没有做声,她得偷师可不能走,学会留着以备不时之需。
谢景琰不再关注褚幼宜,而是看着一直在扭曲的,呻吟的冯月遥,声音又冷了八度:“现在可还是没想起什么?”
冯月遥不停的在上方扭曲,蚂蚁在她涂满蜂蜜的脚上、手臂、脖颈上不住的爬,奇痒无比,叫人难耐,在船上时那张好看的脸早已狰狞无比了。
冯月遥不再嘴硬,声音尖锐道:“求求您,把它们弄走啊!求...求您,放了我!”
谢景琰勾唇,笑里存着几分邪魅:“为什么毒害张??”
“我恨他!”冯月遥尖声道。
“为何?”幼宜十分不解,听闻张?对他极好,是为了掩盖太子?
“我有心上人,他却出银子最多,我们东家叫我必须选他。”冯月遥半真半假道。
“还要再说一次,没人能来救你,你要清楚你若是实话实说,或许,我还能叫你活的舒服些。若是你提供的消息有价值,或许...我还可以,保你不死。”谢景琰声音里已经很带着隐隐的不耐。
幼宜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,她听的真切,方才谢景琰的语气和当时的萧君淮,竟有些相似,叫褚幼宜不自觉的有些...不适。
“我说的都是实话,是我毒死了张?,我认了!你直接斩了我!还审什么审!”冯月遥现在被这些蚂蚁折磨的痛不欲生,实难再忍。
“冥顽不灵,那就继续。”谢景琰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银针,这次没有假手于人,直接扎进了冯月遥的甲勾之中,一下一下。还给了莫雨一个眼神,叫他一起。
冯月遥被突如其来的痛,打的措手不及,她小时是苦人家的孩子,被卖进了青楼,没少挨打,她吃过不少苦,但大理寺的刑罚要比挨打挨饿折磨人多了。
冯月遥再也忍不住,一声一声的尖叫求饶。
而本来想学习的褚幼宜,却手脚有些发抖,针扎之刑于她而言,她有过切身体会过,她到现在都能想起当日之痛、当日之辱,幼宜又不自觉的后退两步。
庞子裕发现了褚幼宜的异常,心下更为不解。这褚小姐看起来并不似胆小怯懦之辈,不然也不会在刑讯室待到现在。何况这针扎之刑,并不血腥骇人,比起蚂蚁来都好上许多,便起身打断褚幼宜的思绪:“褚小姐,你怎么了?”
掐着冯月遥手腕的谢景琰,闻言也侧头看向褚幼宜,发觉的她的眼好像在透过他,在看别人。站在那里像是受到伤害,不能忘却的颤抖的小兽。
谢景琰眸中升起探究,这褚幼宜可以说是被宠着长大的,对比京中的女眷,可以说是潇洒肆意了。
幼宜回过神来,朝着庞子裕勉强一笑:“就是蚂蚁看多了,感觉有些不适。”
庞子裕没戳穿不想说的小姑娘,温声道:“那褚小姐便别再看了。”
褚幼宜只是摇了摇头:“不妨事,总要习惯的。”
谢景琰迟疑了片刻,示意莫雨继续,细细的长针就这么往返于各个指尖,加之无数的蚂蚁在身上爬,使得冯月遥在半空中不住的挣扎哀求。
“谢...大人...您放过...小女子吧!”冯月遥又痛又痒,连句话都说不完整,似是忽然想起了渔晚归所学,又扮起了娇柔,但是现在的她着实让人难以怜惜。
“现在可能老实我的问题回答?”谢景琰的神色毫无半点儿怜香惜玉,简直可以用冷酷来形容。
冯月遥咬着唇,留着泪:“谢大人,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褚幼宜适应了方才的针刑,面色已然恢复。
上前两步,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冯月遥,声音带着丝怜悯:“冯月遥,你有没有想过,那人在指使你去杀张?之时,或许他可以设局,将你偷梁换柱救下。但他在指使你为我俩下药,找人上船之时,便绝对没再打算管你死活?”
谢景琰慕地抬头,细细的打量说话的褚幼宜,撒开了冯月遥的手腕,给褚幼宜留下了发挥空间。
莫雨看见主子退后,也跟着主子一起,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着吩咐。
冯月遥侧头汗水模糊了眼睛,不甘道:“不可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