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是到了城门外,云岫依依不舍的不愿意下马车,带着哭腔道:“云岫想再送两位兄长一程...”
段羽飞摸着云岫的头,出声安慰道:“好了,你都哭了一路了。你这样二哥怎么放心,叫你保护姐姐?男子汉大丈夫山水万程,怎可像你现在这般。”
“男子汉就必须要天大地大,不能有家,有不舍吗?”云岫仰头看向二哥,十分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。
“有国才能有小家,咱们的分别皆是为了国泰民安。所以云岫不要再哭了,坚强一点。”
云岫抽泣着道:“可是我就是舍不得...离家,你们走我也舍不得。”
“我也舍不得...”幼宜看向两位兄长点点头,劝解道:“不过咱俩再任性下去,拖延时间,兄长就不能抵达下一个驿站了,就得在野外休息了,云岫忍心吗?”
云岫抬起衣袖,胡乱的擦了擦脸:“知道了,我下马车。”
四人才终得下去,马车和军队停在城门外的右侧,他们站在里面,阻挡着城进城人的目光。
幼宜拉着云岫背对着城门,眉目间除去不舍再无其他,但幼宜的嘴角却勾起大大的弧度,声音带着哭腔:“二哥、四哥,一路保重身体,回去记得给我们写家书。”
说完便展臂抱住两个兄长,眼中的泪便留了下来:“兄长保重,幼宜等着团聚。”
段羽飞迟疑片刻,伸出手轻拍了两下幼宜的后背,来安抚她。他多希望,自己可以紧紧的抱住幼宜,但此时此刻他还没资格。
“你也一定要保重,危险的事叫那个谢景琰自己去做。你别仗着功夫好,就天不怕地不怕。”褚云舒也拍了拍幼宜的后背,垂眸笑着道。
“嗯!”幼宜松开二人重重点头。
段羽飞眸中难言的温柔:“幼宜,你要好好的在京中等我们回来,多吃些,别勉强自己。若是有人欺负你,记下来,我回京帮你教训他们。”
“二哥,你放心,我一定记好!”
段羽飞说着上前一步,墨深的眸子,如清水泉眼波动不停:“幼宜可读过,长相思长相思这首词?”
“当然读过~”幼宜不假思索道:“我知道二哥你们会想我的,幼宜也会想你们。”
“当然会想你。”段羽飞神色有些紧张,从怀中拿出一只精致的香囊,柔声道:“送你。”
幼宜不解的看向二哥,吸了吸鼻子,有些哀怨道:“二哥,怎么还想起了送香囊了?”
毕竟幼宜看到香囊就头大,她最近都没绣鸳鸯…
“就是想送给你,别弄丢了。”段羽飞戳了一下幼宜的额头,嘱咐道。
“当然不会弄丢,你们送的,我都会好好保存好。”幼宜甜甜的展颜一笑。
幼宜向身后望去,星回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,便启唇道:“二哥,该出发了。”
“嗯。”
段羽飞深深的看了一眼幼宜,回身看到云岫叫他们俩蹲下,短短的胳膊一把搂住段羽飞和云舒的脖颈,鼻音浓浓的道:“二哥、四哥,云岫也会想你们的,云岫也会替你们照顾姐姐。”
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到幼宜身边,一手紧紧的拉住姐姐的手,一手用力的挥动着:“兄长,保重!”
幼宜也跟着泪眼婆娑的挥着手,与兄长告别。
二人起身,没再进马车,而是翻身上马。在马上挥了挥手,便转身踏上离京之路。
幼宜和云岫,就那么一直望着两个兄长马上背影,直到背影消失在远处。两个小哭包才上了回府的马车。
离去的段羽飞和云舒,并排骑着马不快不慢的走着。
过了很长的一段路,云舒缓过来劲,不安分的眼带促狭道:“二哥,你怎么送起香囊了?那不都是女子才送的吗?”
“可以装东西...”段羽飞也没想瞒着,便答道。
云舒惊讶的侧目问道:“所以还有馅?二哥,你不会在里头塞银票了吧?”
“不是。”
“不是~二哥,那你送幼宜什么了?还塞香囊里了?怎么不直接送?”褚云舒不解道。
段羽飞出神的望着远方的天地交接,心下想起自己塞进去的东西,也不知道幼宜何时会发现,发现的话又会作何感想,只是抛出一句: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
“二哥,别这么严肃嘛~我也不会和幼宜挣。”褚云舒一脸谄媚道:“就是下次咱俩分别,你记得也给我来一份就成。”
段羽飞一时无语...只能白了一眼云舒。
“那一半?”云舒讨价还价道,他还是觉得离里面是银子...
“离谱!”段羽飞扔下一句,便用力夹了下马腹,把云舒甩在身后。
云舒无奈的自言自语:”还是做人妹妹好...”也驭马跟上了二哥,毕竟一路那么无聊,总得说说话。
段羽飞余光瞥见云舒跟了上来,没再继续加快脚步,云舒又好死不死的想起那首词:“二哥说的长相思那首词,可是那首:若问相思甚了期,除非相见时?”
段羽飞没有出声,也没有否认,只是侧目而视,看他想说什么。
云舒看二哥看过来,龇牙一乐道:“二哥。这词不恰当。”看二哥还不理他,继续道:“前半段倒还算适合。但最后一句,可是...欲把相思说似谁,浅情人不知。”
云舒得意道:“我虽然不爱做学问,但是情诗什么的,我可没少琢磨,就怕书到用时方恨少。”
“书到用时方恨少,是这么用的吗?”段羽飞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严厉。
但陷入自己思绪,碎碎念的云舒却未发觉,继续道:“这词明明是说,比相思相见更大的悲哀,是情根深种,对面之人却不懂,一往而情深,饱受相思苦。”
继续没心没肺道:“二哥,你说一往情深,无怨无悔,真有吗?不傻嘛?要是我,不行就算了,天涯何处无芳草。”
段羽飞攥着缰绳的手,不自觉的收紧,长吸了口气道:“云舒,话不可说的太满。”
云舒充满智慧的眼神看过来:“二哥,这你无需担心,我肯定不是个死心眼。”
“嗯,活心眼…”段羽飞淡淡道。
???褚云舒一时不知道怎么接,看着二哥不爱言语的样子,便没再闹算二哥,安安静静地跟着了。